凌晨三点十七分。?~/微/(趣!}小?>说/ °\更.?×新±最]全,
锦城“时光驿站”连锁酒店那间小小的单人房里,只有笔记本电脑屏幕幽微的光,在沈默疲惫的脸上涂抹了一层冰冷的蓝。空气凝滞,带着廉价地毯和陈旧空调滤网共同发酵出的沉闷气味。他靠在硬邦邦的床头板上,颈间垂挂的那枚古玉——轮回之玉,在黑暗中贴着皮肤,传递出一种微温的、难以言喻的、仿佛有生命律动般的触感。
三天了。
从那个深埋于荒山、几乎要了他性命的地下墓穴出来,这块玉就成了他唯一的“战利品”。它不像博物馆里那些温润生辉的传世古玉,反而透着一种沉重的、仿佛浸透了地底深处无尽时光的暗沉。对着光细看,玉质内部并非纯净,而是纠缠着几丝若有若无、细若发丝的血红色纹路,像凝固的伤口,又像某种活物沉睡的脉络。
沈默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玉身。指尖传来的不再是纯粹的冰凉,那点微温似乎更明显了些,甚至带着一种极细微的搏动感,一下,又一下,轻轻敲打着他指腹的神经末梢。这感觉难以捉摸,却顽固地盘踞在意识深处,驱散了睡意,带来一种挥之不去的烦躁和……一丝隐秘的亢奋。
他盯着屏幕上敲了一半的文档,光标在空白的页面上固执地闪烁。墓穴里的阴冷、腐朽的气息,石壁上那些扭曲怪诞的浮雕在记忆里重新翻涌,还有那具穿着前朝官服、皮肤却如蜡般融化的棺中枯骨……种种画面冲击着他的神经。他试图用文字将它们宣泄出来,敲打键盘的噼啪声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像在徒劳地对抗着某种无声的围困。
“……甬道尽头,那东西…它就悬在那里……”沈默低声念着刚敲下的句子,眉头紧锁,手指悬在键盘上方,却怎么也落不下去。描述那具枯骨的语言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完全无法承载他当时直面那种非人之物时,灵魂深处炸开的、纯粹的、令人窒息的恐惧。那恐惧像冰水,至今还浸透在他的骨髓里。
一股强烈的烦闷涌上心头。他猛地向后一靠,后脑勺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视线下意识地移开屏幕,投向床头柜上那枚小小的、锈迹斑斑的铜钱。
那是他在墓穴主棺椁旁边的淤泥里摸到的,几乎和泥土融为一体。当时只觉得是个不起眼的小物件,顺手就揣进了口袋。铜钱方孔圆廓,边缘磨损得厉害,上面的字迹早已模糊不清,只能勉强辨出几个扭曲的笔画。此刻,在电脑屏幕的微光下,它静静地躺着,覆盖着一层暗淡的绿锈,像个被遗忘的、微不足道的陪衬。
就在沈默的目光掠过铜钱、重新落回颈间古玉的刹那——
嗡!
一声低沉到几乎只是颅内幻觉的震颤猛地在他脑中炸开!仿佛有一根冰冷的钢针,瞬间穿透颅骨,狠狠刺入大脑的核心!视野剧烈地晃动、扭曲,眼前的一切——床、桌子、电脑屏幕、墙壁——都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疯狂地荡漾起波纹。世界在崩塌的边缘尖啸!
他颈间的轮回之玉骤然变得滚烫!那不再是温润的微温,而是烙铁般的灼热!皮肤被灼烧的剧痛让他闷哼一声,本能地伸手去抓。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玉石的瞬间——
啪!
一声清脆的、如同玻璃器皿被无形巨力捏碎的爆响,毫无征兆地在房间中心炸裂!
沈默眼前的世界,碎了。
像一面被重锤击中的镜子,无数尖锐的碎片向四面八方迸射。光线被彻底撕裂、吞噬,无边的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瞬间淹没了所有感官。绝对的死寂降临,沉重得能压碎耳膜,压垮心脏。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坠落,而是被这纯粹的虚无和寂静挤压、碾碎,每一寸骨头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时间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一个世纪——一点暗红色的光芒刺破了浓稠的黑暗。那光芒微弱、摇曳,如同风中残烛,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粘稠质感,像是凝固的、半干涸的血。
光芒逐渐晕开,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沈默的身体猛地一沉,双脚似乎踏在了某种坚实的平面上。冰冷、坚硬、带着细微颗粒感的触感从鞋底传来。他踉跄了一下,勉强站稳。视野在剧烈旋转后,终于艰难地聚焦。
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铁锈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