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的黑点上。
一股冰冷粘稠、带着纯粹原始好奇与探究的微弱意念,如同初生毒蛇吐出的第一缕信子,悄无声息地、却又无比清晰地……顺着掌心那张正在蔓延的暗红血网,逆流而上,轻轻地、带着一丝懵懂的试探……触碰了一下他濒临崩溃的意识边缘。
没有语言。
没有图像。
只有一种……纯粹到令人灵魂冻结的……感知。
它……醒了。
并且,它正在……感知着他。
“呃……”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从喉咙深处挤出的破碎呜咽,终于冲破了沈默冻结的声带。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如同被无形的巨蟒缠住了脖颈,窒息感汹涌而来。他猛地缩回左手,用右手死死地攥住左手腕!力量之大,指节瞬间泛白,仿佛要凭借血肉的力量,将这只已经不属于自己的手生生捏碎!
然而,右手传来的触感,是左手皮肤温热的弹性,是骨骼坚硬的质感。除了那持续不断的、来自食指指尖的微弱搏动,以及掌心深处那冰冷意念的触碰,左手本身……似乎并无异常?
这种“正常”与“异常”的诡异交织,比纯粹的疼痛更令人疯狂!
必须离开这里!
必须找人……不!必须去医院!
这个念头如同救命稻草,瞬间占据了沈默混乱的大脑。他踉跄着从藤椅上站起,双腿因恐惧和刚才的爆发而微微发软。他不敢再看左手,将那只可怕的手死死地揣进家居裤的口袋里,用布料紧紧裹住,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那诡异的搏动和冰冷的感知。
他跌跌撞撞地冲出书房,穿过空旷死寂的走廊。阳光依旧明媚,透过高窗洒下光斑,此刻却显得如此虚假和讽刺。老宅静得可怕,只有他自己慌乱沉重的脚步声在回荡,如同丧钟。
冲出老宅大门,刺目的阳光让他眼前一花。他几乎是扑向停在院中的那辆黑色轿车,手忙脚乱地拉开车门,钻了进去。钥匙插进锁孔,手指因剧烈的颤抖而几次滑脱。引擎终于咆哮着启动,轮胎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车子如同受惊的野兽,猛地蹿出了沈家老宅的院门。
城市喧嚣的声浪扑面而来。车流,人流,红绿灯的闪烁,商铺的霓虹……这鲜活的、充满烟火气的现实世界,此刻却像隔着一层毛玻璃,模糊而遥远。沈默紧握着方向盘,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目光死死盯着前方路面,不敢有丝毫偏移。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被揣在口袋里的左手,那食指的搏动并未停止,甚至……在引擎的震动和城市的噪音中,似乎变得更清晰、更有力了?
咚…咚…咚……
每一次搏动,都像一柄冰冷的小锤,狠狠敲击在他紧绷的神经上。掌心深处,那股冰冷的意念似乎也因为这外界的刺激而变得更加活跃,如同一个好奇的婴儿,透过那层薄薄的布料,更加专注地“观察”着这个飞驰而过的陌生世界。
市立医院急诊室特有的消毒水气味,混合着人群的嘈杂和隐隐的焦虑,瞬间将沈默包裹。明亮的白炽灯光刺得他眼睛发酸。他脸色苍白,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右手死死捂着装着左手的裤袋,脚步虚浮地冲到分诊台前。
“医生……”他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我的手……我的手不太对劲……”
分诊台的护士抬起头,职业性的目光快速扫过沈默苍白惊慌的脸,又落在他紧紧捂着裤袋的右手上。“怎么不对劲?受伤了?还是突然疼痛?”
“不是……不是疼……”沈默艰难地组织着语言,巨大的恐惧和难以启齿的诡异感让他词不达意,“它……它在动!自己动!还有……感觉……有东西在感觉……”他语无伦次,自己都觉得荒谬绝伦。
护士皱起眉,眼神里带上了一丝审视和不易察觉的警惕。这种表述不清、精神高度紧张的病人并不少见。“先生,您先冷静一下。具体哪个位置?是怎么个动法?请描述清楚一点。”她一边说,一边快速地在电脑上登记信息,“姓名?沈默?好,沈先生,您先坐那边稍等,我马上安排医生。”
沈默被指引到旁边冰冷的金属长椅上坐下。周围是咳嗽的老人、哭闹的孩子、低声呻吟的伤者。嘈杂的环境音冲击着他的耳膜,却丝毫无法驱散他心底那冰冷的恐惧和掌心那如影随形的“注视”。他能感觉到口袋里的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