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瘦小佝偻的身影匍匐在冰冷的泥地边缘——正是瓦棱。他只剩下残缺的躯干,曾经被敲碎剜膝的双腿只剩下两截如同枯朽树桩般扭曲萎缩的残肢,被破旧的脏布潦草包裹着,裸露在外的创口虽然被厚重的糊状药膏覆盖,边缘依然肿胀发紫,散发着如同腐坏的烂果子般的隐约臭味。残存的躯干被套在一件用破皮料胡乱拼接的无袖坎肩里,肩臂枯瘦如柴,皮肉松弛地耷拉着。他艰难地伸出那双布满泥垢黑裂的老手,颤抖而无力地在泥堆里摸索着,试图扒拉起一捧湿润的黄泥。手臂上松弛的皮肤随着动作晃荡,露出深陷的青色血管。浑浊的老眼木然地望着泥地,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风箱似的沉重拉扯。
不远处,他的女儿瓦藤半瘫半跪在一堆灰褐色杂土旁。她的一条腿从髋部以下如同被冻坏的烂菜梗般扭曲僵直,呈现出死灰和淡紫交织的可怕颜色,皮肤僵硬肿胀紧绷得像鼓起的皮囊,表面爬满深紫色的蜘蛛网状血痕和黄豆大小的黑色烂点,许多地方已经溃破,渗出黄绿色的粘稠脓液,混合着血丝。另一条腿虽然尚能勉强移动,但也因常年劳损布满硬茧畸形。更可怕的是她的脊背——一个足有巴掌大、边缘高高肿起的巨大深紫色烂疮,几乎贯穿了她单薄的躯体,如同一只恶毒的腐眼镶嵌在脊骨之间。浓黄带绿的恶臭脓液不断地从疮口深处涌出,在粗糙的麻布衣衫上浸湿大片粘腻。剧烈的腐疮钻心疼痛让她浑身控制不住地细微震颤。
草叶立在坑壁高处的阴影中。火光无法触及她的面孔,只能勾勒出那枯槁如剪影的轮廓。深陷浑浊的眼珠如同镶嵌在岩壁上的两颗冰冷石球,凝固在下方瓦棱艰难扒泥、几乎静止的僵硬身影上。她枯唇无声翕动,却无丝毫声息发出。
一股阴毒如疽虫钻脑的冰冷意念却精准无比地轰入瓦藤因剧痛而濒临崩溃的意识核心:
“‘脓…为…死…血…之…精…蕴…烂…肉…之…怨…当…刮…其…脓…髓…入…泥…融…骨…赋…甲…以…痛…魂…’”
瓦藤的身体如同被无数钢针同时扎穿!猛地缩成一团!巨大烂疮的剧烈锐痛让她瞬间清醒又瞬间坠入更深黑暗!她枯瘦如柴的手死死抠进身下冰冷的泥地里,剧痛令她几乎失神!
下一瞬!那冰冷蚀骨、如同魔咒的意念再次裹挟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凿穿她的脑海:“…动…手…否则…尔父…残…躯…将…成…肉…泥…入…瓮…炼…魂…药……”
瓦藤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浑浊的泪水混夹着巨大痛苦和更深恐惧在她深陷的眼眶里疯狂打转!但泪水早已流干,此刻涌出的竟然是如同烂疮深处流出的、浑浊黄绿色的脓液!沿着她枯瘦肮脏、布满疮痂的脸颊,混合着污泥缓缓蜿蜒而下!
她喉咙深处发出一声被剧痛和绝望双重扼住、比垂死野兽还要凄厉的哀嚎!猛地转过伤痕累累的身躯,拖着那条烂菜梗般的残腿,用尚存的另一条腿和枯瘦双肘疯狂向瘫在泥堆里的老父爬去!动作扭曲笨拙得如同被扭断脖颈的蛆虫!背脊上那个巨大糜烂的深疮因剧烈的摩擦和扭曲而爆裂开!一股更加浓烈、黄绿带黑的恶臭脓浆猛地喷射而出,溅落在她爬过的泥地和父亲瓦棱的残破坎肩上!
“爹……爹啊……”瓦藤发出不成调的呜咽悲鸣,连滚带爬地扑到瓦棱身边。.8*6-k.a,n~s-h*u*.′c\o.m¨枯瘦的、指甲崩裂的手指颤抖着伸进自己背上那如同火山口般喷涌脓血的烂疮深处!指尖疯狂地抠挖!剧痛让她眼珠几乎翻白!每一次深入都带出大股粘稠、夹杂着腐烂组织碎块的黄绿色脓浆,顺着她枯瘦的手臂往下流!脓液的恶臭混合着血腥几乎令人窒息!
“……爹!忍…忍着……”她的手指死死抠挖着父亲的胳膊皮肤,那松弛的皮肤如同发霉的烂皮革!随即用沾满污血脓浆的手指,近乎癫狂地将从自己烂疮深处抠挖出来的粘稠毒脓狠狠涂抹在父亲胳膊上那松弛的皮肉褶皱里!试图将他松弛的皮肉当作刮取脓膏的皮膜!剧痛让瓦棱发出无法抑制的、喉咙深处破碎的“嗬嗬”抽泣!浑浊的老眼泪水汹涌!不是因为剧痛,而是看着女儿如同恶鬼般为自己刮脓带来的灭顶绝望!
“脓…要脓……甲要有魂……爹!”瓦藤的声音扭曲变形,语无伦次,枯瘦的身体剧烈抽搐着,每一次抠挖和涂抹脓液都如同在剜自己的心!脓血泪混杂着泥污布满她枯槁扭曲的面庞!她发狂般从旁边抓起一把沾泥的石片刮刀!不顾瓦棱剧痛下的微弱推拒,用锋利的石片边缘狠狠刮过父亲胳膊上松弛叠起的皮肉褶皱!将那些被强行抹上的浓稠脓液混合物用力刮下!
“爹!”瓦藤发出泣血般的号叫!她将被刮下来的、混合了父亲衰老皮屑和污垢、自己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