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刻出了埙鉴台刺入喉咙的骨哨和喷溅的鲜血,标注“埙律:野声者,骨哨锁喉”;
刺刻出了甑鉴台巨大的神权甑和被塞入沸水的人形,标注“甑律:窃香者,甑烹活祭”;
刺刻出了法鉴锤击碎头颅、司音埙刺穿耳膜、食鉴甑蒸煮活人、瓮鉴压碎肢体、范吏烙印面颊、律砖压断脊骨、战埙震破脏腑、药鉴毒毙、酵鉴腐刑…沟壑所有酷刑的象征图案和简要律条,都被冰冷而精准地刺刻在陶甑光滑的壁面上!
每一次刺刻,都伴随着细碎的摩擦声和匠奴因虚弱饥饿而粗重的喘息。甑纹如同蔓延的饥痕般在甑壁上延伸,组合成一幅幅令人肠胃痉挛的、象征绝对生存权力的死亡哀歌。这神权甑本身,就成了沟壑所有恐怖律法的食粮化载体和永恒象征——**《陶甑食法典》的实体化身**。
**腐败的粟仓:粮吏的私囊**
在这片被土黄粮吏和致命粟香统治的饥饿地狱中,一丝更隐蔽的罪恶如同霉变的粟粒,在权力的缝隙中悄然滋生。
粮吏厉粟,这个掌握着生杀予夺的“肠胃牧者”,他的甑鉴衣下,腰间的皮囊日渐鼓胀。他利用配给等级、称量粟斗的微小差异、以及搜查“私藏”的权力,每日克扣、截留的粟米数量惊人。这些粟米并未进入神权甑,而是被他秘密藏匿在甑鉴台下方一个隐蔽的、干燥的小地窖里。
一个深夜,厉粟确认四下无人,饥卫也已轮值休息。他鬼鬼祟祟地挪开神权甑旁一块不起眼的石板,露出黑洞洞的入口。他钻了进去,点燃一盏小小的油脂灯(用的是煎刑釜的油)。昏黄的光线下,地窖里堆积着小半窖金黄的、饱满的、散发着健康香气的粟米!与他每日分发给奴隶们的霉变、掺沙、稀薄的粟糊形成天壤之别!厉粟抓起一把饱满的粟粒,贪婪地塞进嘴里,用力咀嚼着,脸上露出极度满足和占有的狞笑。他解开皮囊,将更多的粟米灌进去,准备带回去慢慢享用,或用于贿赂、交易。
他沉浸在私藏的满足中,完全没注意到,地窖入口那块石板挪动时发出的轻微摩擦声,以及石板缝隙外,一双在黑暗中骤然睁开的、燃烧着饥饿与仇恨的眼睛!
那是岩盾的老父亲,一个因儿子惨死、自己又年老体衰被分配到最苦最饿的清理尸骸工作的老奴隶。今夜,他饿得实在无法入睡,在窝棚区边缘游荡,想找点能塞进肚子的东西,哪怕是一把发霉的粟壳。他亲眼目睹了厉粟鬼祟的行动和那惊鸿一瞥的地窖金黄!那饱满的粟粒,如同最恶毒的嘲讽,瞬间点燃了他心中积压的、因丧子之痛和长久饥饿而累积的滔天恨火!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因震惊和愤怒发出任何声响,但那剧烈的心跳和眼中燃烧的火焰,几乎要将他焚烧殆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石根的嗅探:权力的獠牙**
石根并非对此毫无察觉。他腰间的坠饰依旧沉重,但眉心的污秽黑痕却在粮吏们日渐油光的面孔和奴隶们更加枯槁的形容对比下,不断悸动。饥饿导致的效率下降和零星反抗已经开始出现。他嗅到了权力的基石正在被蛀空的气息,更嗅到了粮吏系统内部可能存在的腐败!
他并未知会草叶,而是动用了自己最隐秘的力量——几名绝对忠诚、如同影子般存在的“暗卫”。他命令他们像猎犬一样,无声地潜伏在甑鉴台周围,重点监视粮吏厉粟。
暗卫如同真正的幽灵。他们看到了厉粟深夜潜入地窖,看到了他鼓胀的皮囊,甚至捕捉到了他咀嚼私藏粟米时满足的细微声响。他们更看到了那个躲在阴影里、目睹了这一切、眼中燃烧着仇恨火焰的老奴隶。
当厉粟心满意足地爬出地窖,重新盖好石板时,一道高大如同铁塔般的黑影,如同从夜色中凝结的巨石,挡在了他的面前。石根的脸在月光下如同冰冷的青铜面具,腰间坠饰无声,唯有一双眼睛,燃烧着比禁香甑更冰冷的怒火。
厉粟脸上的满足瞬间冻结,化为死灰般的恐惧。他下意识地想捂住鼓胀的皮囊。
“打…开…”石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
厉粟浑身筛糠般颤抖,在石根和暗卫的死亡注视下,绝望地挪开了石板。
石根弯腰,探手进去,抓出一把金灿灿的、饱满的粟米。这粟米在他掌心,如同滚烫的烙铁。他猛地攥紧拳头!饱满的粟粒被捏得粉碎!金黄的粉末从他指缝间簌簌落下。
“神…粟…饱…汝…私…囊…饥…吾…万…民…?”石根的声音如同从九幽地狱传来,“汝…腹…中…所…藏…皆…为…窃…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