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水横流,惊魂未定的人们喘息着,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茫然和后怕。
草叶却如同离弦之箭,在野猪消失的瞬间,不顾一切地冲向了那片被野猪彻底“耕耘”过的狼藉之地!雨水冲刷着她脸上的泥浆,她重重地跪倒在泥泞中,伸出颤抖的双手,狠狠插入那片被野猪疯狂搅动过的、松软得如同稀粥般的泥土里!
冰冷、滑腻、毫无阻碍!
她的手指,轻松地没入泥土深处,一直没到手腕!没有遇到任何坚硬的阻碍!她用力抓了一把泥土,捧到眼前。雨水冲刷下,那泥土呈现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深褐色,细腻而松散,里面夹杂着被翻出来的细小根须、腐烂的草叶碎屑,甚至能看到小小的孔隙!这和她记忆中那种坚硬、板结、需要用石片费力刮开的冻土,截然不同!这泥土,是活的!是可以让根须轻松钻进去的!
“松…松土…”草叶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带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颤抖。她猛地抬起头,布满泥浆的脸上,那双深陷的眼睛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野火般的光芒!她看向惊魂未定、围拢过来的族人们,声音因激动而拔高,穿透了风雨:
“看到了吗?!它拱过的地方!土是软的!是松的!像寒潭底的淤泥!”
“种子!种子撒在这样的土里!根能扎下去!能扎得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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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苗就能长得壮!能扛住风雨!”
“我们能种出更多!多得多的粟!多得多的苦艾!多得多的…一切能吃的!”
她的话语,如同投入冰水的烙铁,在死寂的人群中激起了剧烈的反应!
“松土?像野猪那样拱?”石猴看着自己伤痕累累、布满老茧的手,又看看那片狼藉松软的泥地,眼神剧烈闪烁。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心中疯狂滋长——如果…人也能这样“拱”地呢?
“可…可那是野猪!是凶兽!我们…我们怎么弄?”一个老妇人看着自己枯瘦如柴的手臂,绝望地摇头。
“用木棍!”草叶猛地站起,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她快步冲到沟壑边缘,那里散落着之前用来加固棚顶、被狂风吹断的、手臂粗细的树枝!她捡起一根相对笔直、前端断裂处还算尖锐的树枝,拖着它回到那片被野猪“耕耘”过的泥地旁。
她双手紧握木棍粗糙的末端,模仿着记忆中野猪拱土时前蹄深掘的动作,将棍子前端那还算尖锐的断裂处,狠狠插入松软的泥土中!
“嘿!”她用尽全身力气,借助身体的重量和腰部的扭转,猛地将木棍向后撬动!
一大块湿润松软的泥土,被木棍前端轻松地撬起、翻开!虽然远不如野猪拱起的泥浪那般壮观,但相比于过去用石片费力刮挖出的浅沟,这效率已然是天壤之别!
“看!就这样!”草叶喘着粗气,脸上混合着泥浆和汗水,眼中却燃烧着兴奋的火焰,“用棍子!插进去!撬起来!把硬土撬松!把死地翻活!”
她将那根沾满泥浆的木棍高高举起,如同举起一面战旗:
“不用等野猪!我们自己来!”
“用我们的手!用我们做的棍子!把部落周围的地!都翻一遍!都撬松了!”
“然后!把种子!撒下去!”
人群彻底被震撼了!看着草叶手中那根沾满新鲜泥土、撬开了大地坚硬外壳的简陋木棍,再看看那片被野猪和她亲手撬开、变得松软深沉的泥地…一种前所未有的、带着巨大冲击力的可能性,如同破土的幼苗,在每一个被饥饿和绝望冰封的心灵深处,顽强地顶开了坚硬的冻土!
疤脸拄着木棍,独眼死死盯着那片松软的泥土和草叶手中的木棍,胸膛剧烈起伏。他猛地踏前一步,沙哑的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响彻沟壑:
“挖!都给我挖!”
“能动的!都去找棍子!磨尖头!”
“照着草叶的法子!撬!撬松了这片凶地!撬松了沟口那片坡!撬松了所有能种东西的地方!”
“撬松了土!种下种子!我们…才有活路!”
最高武力的命令,如同点燃干柴的火星!求生的本能,被这“松土”带来的、触手可及的巨大希望所彻底点燃!麻木和绝望瞬间被一种狂热的、近乎病态的干劲所取代!
沟壑内爆发出一阵混乱而亢奋的骚动!所有还能动弹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都如同疯了一般,扑向散落各处的树枝、木棍!没有工具?用石斧砍!用石片削!用牙齿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