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载着草叶在秦霄灵魂指引下、于绝望深渊中孕育出的“未来之形”,还未经历窑火的考验,便已夭折在冰冷的现实里。
草叶呆呆地看着那几件布满裂痕的失败泥胎,如同看着自己刚刚燃起又被掐灭的微小火苗。最后一点寄托,碎了。
她缓缓蹲下身,伸出颤抖的手指,轻轻触碰小瓮胚胎上那道狰狞的裂纹。冰冷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至全身。泪水无声地滑落,滴在布满裂纹的泥胎上,瞬间被干燥的泥土吸收,只留下一个深色的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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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草叶的声音低如呓语,带着无尽的迷茫和疲惫,“木耒能破塔…泥胎…却留不住形…大地…到底要告诉我们什么…”
她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脚下这片被血与火反复蹂躏的土地。目光所及,是攻城塔巨木砸出的深坑,是血水浸透的泥泞,是尸体被拖走后留下的污秽印记,是之前为了固守而疯狂挖掘、寸草不生的胸墙基座…一片狼藉,满目疮痍。然而,就在这片狼藉的边缘,靠近沟壑深处未被战火直接波及的角落,一小片之前被“惊羽卫”守护、但后来也因缺水而枯萎的薯苗残骸旁,几簇不知名的野草,却顽强地从被血水浸染的泥土中钻出了嫩芽!那一点新绿,在焦黑与暗红的背景中,微弱却无比刺眼!
草叶的目光死死钉在那几点嫩绿上。一个念头如同闪电劈开她混沌的意识——被血水浸透的地方…反而长出了新草?!她猛地想起之前秦霄关于“蚁穴沃土”、“腐尸肥田”的惊世之言!土地…需要养分?需要…休养?!
她疯了一般扑到那片新绿旁,不顾污秽,用手指疯狂地挖掘着下方的泥土!泥土湿润,带着浓重的血腥和一种奇异的、类似雨后腐殖土的微腥气息!颜色深褐,甚至泛着一种油润的光泽!与她脚下那片被反复踩踏、挖掘、寸草不生的板结灰白泥土,形成了触目惊心的对比!
“是血…是死去的战士…还有敌人的尸体…渗进了土里…”草叶喃喃自语,一个模糊却震撼的概念在她心中炸开,“这片土…‘吃’了血…‘吃’了死亡…反而…变‘肥’了?活过来了?!”
就在这时,一个微弱到几乎消散的意念波动,如同风中残烛的最后一点火星,极其艰难地拂过草叶的意识:
“…土…非…无…尽…之…藏…”
(土地并非无尽的宝藏…)
“…力…耕…不…辍…地…力…竭…”
(过度耕种不歇,地力终将枯竭…)
“…血…沃…之…地…非…为…吉…”
(被血浸透的土地,并非吉兆…)
“…乃…杀…伐…之…毒…渗…入…根…基…”
(乃是杀伐之毒渗入了根基…)
“…需…休…养…轮…作…方…可…续…生…机…”
(需要休养、轮作,方可延续生机…)
“…菽…豆…根…瘤…可…养…地…气…”
(菽豆根瘤可滋养地气…)
“…薯…耗…地…力…需…轮…休…”
(薯类消耗地力,需要轮替休耕…)
“…休…耕…之…地…非…弃…地…”
(休耕的土地并非被抛弃…)
“…乃…蓄…力…待…发…之…时…”
(乃是蓄力待发之时…)
“…轮…迹…所…至…生…生…不…息…”
(轮作的痕迹所到之处,生生不息…)
休养?轮作?菽豆养地?薯类耗力?轮迹?生生不息?
草叶如遭雷击!她猛地看向秦霄!秦霄依旧昏迷濒死,但那断断续续的意念,却如同黑暗中的灯塔,瞬间照亮了她心中关于土地的所有困惑!原来大地也会疲惫!也会受伤!也需要喘息!原来那被血浸透而长出新草的土地,并非吉兆,而是被强行喂食了“死亡之肥”,如同饮鸩止渴!真正的生机,在于休养,在于轮替,在于顺应土地的呼吸!
“疤脸!石猴!过来!”草叶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衫.八+墈.书?王\ +埂·鑫/嶵-哙·她指着脚下那片深褐肥沃的血沃之地,又指着旁边那片板结灰白的死地,再指向远处那片未被战火波及、却因反复耕种而略显贫瘠的西坡沃土点(蚁穴沃土工程区域),最后指向深藏于鹰喙崖腹中和寒潭底部的种子!
“执火者大人又给了指引!”草叶的声音响彻残破的沟壑,“土地!不是取之不尽的!它会累!会伤!也会死!”
“看看这里!”她指着血沃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