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入…泥土之中?!
草叶猛地想起之前秦霄关于陶器零碎的指引(陶釜烹肉、陶罐汲水、甚至更早的陶胚尝试),再结合此刻他癫狂状态下的呓语…一个念头如同闪电劈开她绝望的心湖——执火者大人,在用他最后残存的神智,指引一条看似无关、却可能蕴含生机的道路!他在挣扎着传递制陶的技艺!为什么是现在?难道…陶器能救命?!
“石猴!你听见了吗?河畔胶泥!执火者大人要胶泥!”草叶的声音因激动而尖锐起来,眼中重新燃起骇人的光芒,“快!带人去溪流下游!那片有白色黏土的地方!挖!挖最细腻、最粘手的胶泥回来!越多越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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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猴虽然不明所以,但对执火者的指令早已形成本能般的服从。他二话不说,抓起木耒(此刻当锄头)和藤筐,带着仅存的几个还能行动的战士,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沟壑,冲向溪流下游那片被秦霄曾经标记过、富含白色高岭土的河滩!
沟壑内,秦霄的挣扎更加剧烈。`狐¢恋*闻-茓` ¢更/新′蕞¢全?他那只狂舞的右手,不再抓挠草铺,而是五指箕张,在空中反复地、用力地做着抓握、揉捏、按压的动作!仿佛他手中正抓着一团无形的泥土,在奋力揉搓!他的手臂肌肉贲张,脖颈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喉咙里的“嗬嗬”声如同濒死野兽的咆哮!每一次抓捏的动作,都牵动肩胛骨那恐怖的伤口,黑红色的血水再次从草叶精心包扎的麻布下渗出,但他似乎毫无所觉,完全沉浸在与那团“无形之泥”的疯狂角力中!
“执火者大人!停下!伤口又裂了!”草叶哭喊着,用尽全身力气想按住秦霄的手臂,却被那股病态的力量震得手臂发麻。
“泥…胎…动…了…”秦霄的嘴唇再次翕动,吐出几个更加诡异、更加模糊的音节,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亢奋与痛苦交织的颤音,“…感…受…它…的…呼…吸…”
“…水…多…则…塌…水…少…则…裂…”
“…力…匀…则…形…成…力…偏…则…崩…”
“…心…要…静…手…要…稳…如…抚…婴…儿…”
草叶浑身剧震!她看着秦霄那只在空中疯狂舞动、却隐隐遵循着某种玄奥韵律进行揉捏按压动作的手,看着他那因极度专注(或癫狂)而扭曲的面容,一个超越认知的景象在她脑海中炸开——执火者大人,此刻并非完全昏迷!他的意识,正沉浸在一个由“泥土”构成的世界里!他在用灵魂感知、塑造着一件无形的陶器胚胎!他在用生命最后的力量,进行着一场惊心动魄的“预演”!
“取水!干净的溪水!还有…找几块平整的石板!快!”草叶对着吓呆的妇孺嘶声喊道。她不再试图强行压制秦霄,而是死死盯着他那只舞动的手,观察着每一个抓握的力度、揉捏的节奏、按压的角度…她要“复刻”这场灵魂的预演!在真实的泥土上!
很快,石猴等人浑身泥浆地扛着几筐雪白细腻的河畔高岭土冲了回来。同时,几桶清澈的溪水和几块光滑的、略呈凹形的石板也被搬到秦霄的草铺旁。
草叶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回忆着秦霄呓语中的每一个细节:“揉捏摔打去杂质”、“水多则塌,水少则裂”、“力匀则形成,力偏则崩”、“心要静,手要稳,如抚婴儿”…
她跪坐在石板前,舀起一勺溪水,缓缓倒入一小堆雪白的高岭土中。冰凉的溪水浸润着细腻的泥土,一股湿润的、带着大地气息的土腥味弥漫开来。草叶伸出双手,如同朝圣般,轻轻触碰那湿润的泥团。触感冰凉、滑腻、带着微微的粘性。
她闭上眼,脑海中浮现秦霄那只舞动的手。然后,她开始模仿——双手插入泥中,先是轻柔地搅拌、按压,让水与土充分融合。泥团逐渐变得柔软、均匀,如同初醒的面团。
“嗬…力…匀…”秦霄喉咙里发出模糊的肯定音节,那只舞动的手似乎也放缓了节奏,在空中做出均匀按压的动作。
草叶心中一凛,更加专注于双手的力道。她开始揉捏,如同揉制最珍贵的面团。用力!但力量均匀地传递到泥团的每一个角落!揉捏中,她仔细感受着泥团的反馈——太湿软了,粘手,如同秦霄所说“水多则塌”?她立刻加入一小撮干土粉,继续揉捏。泥团变得稍硬,但揉捏时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纹!“水少则裂”!草叶立刻又滴入几滴清水…
反复调整,反复揉捏。草叶的双手沾满了雪白的泥浆,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她完全沉浸在与这团泥土的对话中,感受着它在自己掌心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