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瓶的手紧了紧,刚要开口,赵师兄已经掀帘而去,脚步声在廊下渐渐远了。
她转头看向林闲,少年正蜷在被子里,额角还沾着冷汗,却冲她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让若瑶姑娘见笑了......"
"没有。"苏若瑶轻声说,指尖轻轻碰了碰他汗湿的发顶,"你很好。"
暮色漫进医殿时,林闲终于听见了门闩落下的轻响。
他支起耳朵,直到廊下的脚步声彻底消失,这才翻身下了床。
储物戒在指尖发烫,他默念一声,一张绘着云纹的符纸便飘落在掌心。
"隐形匿气符......"他对着月光端详,符纸边缘流转着细碎的银光,"比虚灵引气符更妙。"
他屈指一弹,符纸瞬间化作流光没入眉心。
下一刻,林闲明显感觉到体内翻涌的灵力如退潮的海水,连呼吸都弱得像游丝。
他站在铜镜前,镜中倒影渐渐淡去,最后只剩下一团模糊的影子——连自己都快看不清了。
"好。"他低笑一声,指尖按在丹田处,"该试试《混沌不灭经》第五重了。"
月光透过窗纸漏进来,在地面洒下银霜。
林闲盘坐在床沿,闭目引气。
原本紊乱的经脉突然变得清晰,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梳理过,灵力如清泉般在体内流淌。
当第五重功法运转到第七周天时,他体表闪过一道淡金色的光,转瞬即逝。
"先天境中期......"他睁开眼,眼底的星芒比月光更亮,"比预计的快了三日。"
窗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咚——"的一声,惊起几片夜栖的麻雀。
林闲走到窗前,望着院外青石板路上斑驳的树影,嘴角慢慢扬起。
他摸了摸储物戒里的隐形符,又看了眼床头苏若瑶留下的药瓶——明天该找李长老说要回杂役房修养了。
"得让他们看看,真正的废物,连养伤都要笨手笨脚。"他喃喃自语,月光落在他微扬的嘴角,将那抹笑意染得极淡极淡,"比如......夜里总爱说梦话,比如......总把药汁洒在床褥上......"
院外的桂树被夜风吹得沙沙响,一片花瓣飘进窗来,轻轻落在他脚边。
林闲低头看了眼,忽然弯腰捡起,夹进床头的医案里——这是苏若瑶昨日掉的,等明日还她时,得装出慌张的样子,最好再撞翻药碗。
他转身躺回床上,拉过被子盖住肩头。
隐去的气息在符纸的作用下更淡了,连心跳声都轻得像蚊鸣。
远处传来巡夜弟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
林闲闭着眼,听着那声音消失在拐角,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明日......"他在心里默念,"该离开医殿了。"
窗外的月亮慢慢爬上中天,将他的影子融在夜色里。
隐在符中的气息如深潭静水,连半丝涟漪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