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杂役房还浸在潮湿的雾气里,竹窗棂上挂着几串露珠,在初升的阳光里闪着碎光。!3^8+看?书~网? +首\发\
屋内弥漫着一股霉湿的草叶气息,混杂着墙角陶碗中发酸的冷饭味,空气沉闷,仿佛连呼吸都带着一股滞涩。
赵师兄的牛皮靴“咔”地碾过门槛,带起一阵风,把林闲草席上的破布衫掀得翻卷起来。
空气里顿时扬起一层细灰,扑在脸上带着尘土的粗粝。
那靴底与木门槛撞击的声音像是敲在人心口,震得人胸口一紧。
“懒虫!”木棍重重砸在床沿,震得草席下的暗格都晃了晃。
那声音沉闷如雷,敲得人耳膜一颤,甚至能感觉到脚底板微微发麻。
林闲的后颈被风刮得一凉,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他早听见了院外的脚步声,沉重而密集,像鼓点般逼近。
此刻却像被惊雷劈中似的弹起来,半边身子悬在床外,裤脚还勾着草席的断草,“我没偷东西啊……”尾音像被掐断的蝉鸣,带着说不出的惊惶,回荡在空气中,像是某种即将爆发前的寂静。
赵师兄扫了眼他乱蓬蓬的头发,喉结动了动。
他身后站着几个杂役,呼吸粗重,衣料摩擦声窸窣作响,夹杂着鞋底蹭过地面的沙沙声,让人神经紧绷。
昨晚张烈在他耳边嚼了半宿,说林闲那熊瞎子命核有问题,“一个连砍柴都能脱靶的废物,怎么可能徒手砸死铁背熊?”他捏着木棍的指节发白,青筋暴起,朝身后四个杂役一扬下巴:“翻!里里外外都给我翻个底朝天。!q_i_x′i^a.o-s!h~u\o`..c,o¢m+”
杂役们立刻扑了上去。
脚步杂乱,衣物与墙面擦过的声音刺耳地响起,还有翻箱倒柜时木器碰撞的哐当声,每一声都像敲在林闲心头。
有人扯下林闲挂在墙钉上的破蓑衣,草屑簌簌落了满地;有人掀开他盛冷饭的陶碗,霉味混着酸气直往鼻子里钻,令人作呕;还有人蹲在墙角,用木棍捅那堆他平时捡的烂木片——那是林闲故意堆的,烂木片下垫着块磨秃的石砖,压着他从后山挖的野薯干。
林闲缩在床角,指甲掐进掌心,指腹传来血肉被挤压的钝痛。
他盯着那个瘦高杂役的木棍挑开草席时,暗格里的命核在阴影里闪了下红光,心跳陡然漏了半拍——但下一刻,杂役的木棍“当”地磕在床板上,骂骂咧咧:“破床板都烂成筛子了,能藏什么?”
赵师兄的脸色沉下来,眉头拧得更紧,脚步声在他周围来回游走,像是猛兽在围猎前的试探。
他绕着屋子转了两圈,目光突然定在墙角的木桶上。
那是林闲平时接雨水用的,此刻水面平得像块镜子,连片落叶都没有。
水面上映着模糊的人影,仿佛随时会泛起涟漪,打破这份虚假的平静。!精\武+小·说/网_ *追·最-新/章′节~
“这水怎么这么清澈?”他踢了踢桶沿,木桶发出空洞的“咚”声,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你个懒鬼,上个月还把洗了一半的臭袜子泡在里头,今天倒转性了?”
林闲的喉结动了动。
他盯着桶里晃动的自己,泥脸上的傻笑都快绷不住了——这桶水是他今早特意换的,为的就是等这一刻。
他的掌心已经沁出汗,黏腻地贴在大腿上。
“我……我在练喝水。”他扯了扯发臭的衣领,声音发颤,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李长老说杂役也要修体,我、我想着多喝凉水能撑大肚皮……”
“撑大肚皮?”赵师兄嗤笑一声,刚要开口,突然听见“咳咳”两声闷响。
林闲的身子像被抽了筋似的往下滑,后背撞在床沿上,脸色白得像张纸,仿佛血液都被抽离。
他抓住赵师兄的裤脚,指尖冷得像冰,几乎让对方本能地抖了一下。
“我……我好像中毒了……”尾音低哑,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昨晚上……我去后山捡柴,喝了山涧里的水……”
话音未落,他的手“啪”地垂在地上,像一块石头坠入深渊。
赵师兄倒退两步,撞翻了墙角的破瓦罐。
瓦罐滚落在地上,野菊瓣撒了一地,清香混着泥土味扑面而来,却没人有心思去闻。
瓦罐里的野菊瓣撒了一地,他盯着林闲闭得死紧的眼皮,又探了了鼻息——确实弱得像游丝。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息,像是风暴来临前的宁静。
“快!”他踹了旁边杂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