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的晨雾还未散尽,草棚角落的蛛网沾着露水,在风里轻轻摇晃。^狐^恋+文~学! .更_新¢最`全¢
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泥土气息,还有一丝干草发酵后的微酸味道。
林闲盘坐在铺着干草的地铺上,脊背挺直如松,却又刻意佝偻着肩,像根被压弯的竹枝——这是他琢磨了三年的杂役姿态,既不会显得太懒散遭骂,又不会太精神引人注意。
他闭着眼睛,舌尖抵住上颚,体内《混沌不灭经》第二重的法诀正缓缓流转。
耳边传来远处鸡鸣、麻雀振翅的声音,还有自己均匀的呼吸声,一切都静得能听见心跳。
与往日不同,今日他刻意放缓了吐纳节奏,让灵气在经脉里走得歪歪扭扭,像喝醉了酒的孩童。
指尖微微发颤,掌心贴着粗糙的干草,触感扎手却温暖。
识海里系统的提示音早就在盘旋:“宿主今日未签到,是否触发隐藏条件?”而他要的,正是这出“走火入魔”的戏码——上回王虎构陷事件后,唐长老看他的眼神总像淬了冰,再这么被盯着,怕是要露出马脚。
“咳……”林闲喉头溢出半声闷哼,手指无意识地抠进掌心,指甲掐进皮肤的刺痛清晰可感。
他能清晰感觉到灵气在丹田处撞成一团乱麻,却又被《混沌不灭经》的韧性稳稳兜住,半点没伤到根基。
很好,这紊乱的火候拿捏得刚刚好——既像真的失控,又不至于闹出人命。
“林大哥!”
清脆的惊呼刺破晨雾,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仿佛就响在耳畔。_4?3~k-a′n_s_h!u′._c\o¨m^
林闲眼皮猛地一颤,眼尾的肌肉不受控地抽搐两下——这不是演的,是真被吓了一跳。
他抬眼便见小月提着竹篮站在草棚外,竹篮里的青菜还滴着水,发梢沾着晨露,脸白得像刚剥了壳的鸡蛋。
她的衣角被风吹得微微飘动,带着一股新鲜蔬菜的清香。
“你、你怎么了?”小月踉跄着扑过来,竹篮“哐当”砸在地上,青菜滚了一地。
她跪在林闲身侧,颤抖的手刚要碰他的肩,又触电般缩回去,“是不是修炼出岔子了?我、我去喊赵师兄!”
林闲强撑着扯动嘴角,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呻吟:“小……月……别……”话没说完,身体突然剧烈抽搐,后背重重撞在草棚的竹墙上,震得头顶的干草簌簌往下落。
他能听见自己的牙齿在打颤,每一下抽搐都精准控制着力道——疼是真疼,但断不会伤筋动骨。
“来人啊!杂役房这边出事儿了!”小月的尖叫穿透晨雾,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
赵师兄的脚步声来得很快,带起一阵风。
他扒开围过来的杂役,腰牌在晨光里晃出一道银白:“都散开!让开!”他蹲下来,粗糙的手指按在林闲颈侧,脸色瞬间沉了:“灵气乱成这样……快,去外门通报唐长老!”
林闲眯着眼睛,透过睫毛缝隙看见赵师兄额角的汗珠。
那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带着一丝咸腥味儿。~微*趣`小·说· ¢更!新·最*全_
这执事平时总板着脸训人,此刻倒真有几分着急——也是,杂役房要是出了人命,他这管事儿的少不了要挨罚。
消息像长了翅膀。
王虎的笑声混着风声钻进草棚时,林闲正被两个杂役架着往医殿送。
那声音带着几分尖刻的快意:“我就说这废物撑不了多久!好好的杂役不做,偏要学人家修炼?也不照照镜子,他那副废柴样,能引动半丝灵气都是祖宗显灵!”
林闲垂着的手指在袖中蜷了蜷。
他能想象王虎此刻的模样——歪在石凳上,手里转着酒葫芦,身边跟着两个狐假虎威的外门弟子,唾沫星子乱飞:“你们等着瞧,等唐长老查出来他是强行突破,非得废了他修为不可!”
“唐长老到!”
一声通报惊得众人噤声。
林闲被轻轻放在地上,玄色道袍的影子笼罩下来。
唐长老的手指搭在他腕间时,他能感觉到那股冷冽的灵识如针,顺着经脉直往丹田扎。
那种刺痛像是寒风穿骨,让人忍不住瑟缩。
“嗯?”唐长老的喉间溢出极轻的疑问。
林闲心尖一跳——这位巡查长老的感知比他预想的更敏锐。
他能清晰听见唐长老的心声:灵气虽乱,经络却坚韧得反常,分明是长期温养的结果,哪像个连淬体三重都不到的杂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