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还沾着地道里的红沙,那是大理特有的颜色,混着他方才爬地道时蹭破的血。
段誉忽然抓住他手腕,盯着那圈铁镣磨出的血痕,喉结动了动:“大哥,你受苦了,”
他声音忽然低下去,从袖中摸出金创药,指尖触到萧峰手腕时,才发现这双曾拎起千斤巨鼎的手,此刻竟比他想象中更烫。
地道里的汉子们已开始拓宽洞口,范骅在井口计算着时间:“还有二十步到马厩,巴兄已备好三匹追风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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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道外传来巴天石的暗号,七声断续的蛙鸣。范骅的折扇敲了敲井沿:“辽兵已封了西巷,乌老大的人缠住了南城门守将。”
他说话时,目光落在萧峰肩甲的裂痕上,那里还沾着半片契丹狼首的绣纹,“玄难大师的禅杖阵能再拖半盏茶时间。”
萧峰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铁锈味。他扯下衣襟裹住手腕,指尖掠过段誉递来的金创药瓶,瓶身上刻着“无量山”三个字,是当年木婉清送给他的。“三弟,”他忽然按住段誉肩膀,掌心的红沙蹭在对方青衫上,“你可还记得,在曼陀山庄你说过的话?”
段誉抬头,看见萧峰眼中映着地道里的烛火,那簇火光在他瞳孔里跳了跳,像要燃尽所有疲惫。他忽然想起那时自己被王语嫣气得发疯,是萧峰拍着他肩膀说“兄弟,这世上比情债更难还的,是人命”。此刻火光中,萧峰鬓角竟有了星点白霜,让他喉间忽然发紧。
华赫艮忽然抬头,看见井台上的夜来香被夜露打湿,花瓣垂落如泪。+s·o_u.k/a?n¢s/h~u¨.?c+o!m?他知道,此刻辽王府的更夫该换第二班了,而地道里的泥土味,混着萧峰身上的血腥气,正一点点渗向自由的方向。
当萧峰的身影终于蜷入地道时,华赫艮忽然发现他襟前的狼首刺青被泥土遮住了一半,倒像是汉家的麒麟,在黑暗里泛着冷光。地道尽头的井口传来一声极低的马嘶,是巴天石的坐骑“踏雪”在催促。而身后地牢里,铁镣落地的声音,终于被泥土的崩塌声掩住。
井台上,夜来香的香气淡了。
华赫艮摸了摸腰间的掘地铲,忽然觉得这柄跟了他二十年的兵器,此刻比任何时候都要轻。远处传来辽兵的喝问,却被更声敲碎在夜色里。他知道,这地道里的每一粒沙子,都记得今夜的月光,记得那个背着铁镣走出黑暗的身影,像一柄永远不弯的刀,插在契丹与大宋之间的地界上。
而更深的地底,地下水正在渗进地道,慢慢抚平他们留下的痕迹。就像有些事,注定要被泥土掩埋,却又在某个深夜,被一群带着铲子的人,重新挖开一条通向黎明的路。
子时初刻,黄龙府的月被云咬去半角,就在段誉一行人正在挖地道的同时,
西城墙的烽火台刚燃起三堆守夜的火,便见西北方的松林里腾起一片铁腥味,七十二岛的岛主们踩着参差不齐的步法涌来,月光在他们腰间的锯齿刀、三棱刺上碎成冰碴,为首的乌老大拎着鬼头刀,靴底碾碎的松针发出濒死般的呻吟。
“玄难大师,该让这些契丹人见识中原佛法的刚猛了。”达摩院首座手持方便铲,铲刃在火光下泛着冷锻后的青芒。
他身后十八罗汉堂弟子列成北斗阵,禅杖顿地时,冻土上竟裂出蛛网般的细纹。城楼上的辽兵刚敲响示警的铜锣,便见一道灰影掠过鹿角拒马,是长白山“千手人屠”唐光雄,十二枚透骨钉分打城头十二盏气死风灯,灯灭处,七十二岛的奇门兵器已啃上了城墙砖。
与此同时,东城的马厩顶正伏着个青衫人。巴天石望着城下地道出口方向,掌心的蝴蝶镖在指间转得嗡嗡作响。他听见更夫敲过子时二刻的梆子,忽然瞥见西南角腾起三簇绿火——丐帮动手了。
丐帮弟子的身影像夜鸦般掠过檐角,吴长风的劈空掌震碎街角的酒坛,火折子抛进酒液的瞬间,整条街腾起半人高的火墙。
“三更灯火五更鸡”,这是丐帮总舵流传二十年的暗号,此刻化作三十处火头,烧得巡逻的辽兵马队乱了阵脚。更有人趁着混乱割断战马缰绳,二十匹惊马撞翻兵器架时,发出的巨响盖过了远处兵器相接的金铁声。
地道里,华赫艮的铲子正与最后一层青砖较劲。胶泥混着牛血的腥气钻进他的袖口,忽然听见头顶传来三声闷雷般的震动,是少林僧人的禅杖攻破了外城瓮门。
范骅的折扇在井口轻点,算准方位:“还有七块砖,辽兵的巡弋队刚过马厩。”话音未落,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