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苗都系着布条——用的是虚竹的僧衣。
月光照在湿润的土垄上,有人用指力刻下一行小字:
"根在土中,叶向青天"
首座晨课时盯着虚竹被撕碎的右袖,忽然想起三十年前那个血溅达摩院的狂僧。他捻断佛珠的手停在半空,却见虚竹正用左手给邻座斟茶,茶水半点未溅出杯沿。
钟声又起,菜园里第一百三十八株新苗破土而出。
暮色如墨,将少林寺染成铁灰色。藏经阁顶的铜铃无风自鸣,声如鬼泣。
鸠摩智负手立在大雄宝殿前,袈裟下摆纹丝不动。
"吐蕃国师鸠摩智,求见少林方丈。¢2?芭.看!书-王\ \蕞,鑫?漳′結.埂-欣^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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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如金属摩擦,惊起檐角三两只宿鸦。
藏经阁第三层的窗棂轻响,一道灰影鬼魅般掠过飞檐。一位老僧掌心托着半片菩提叶,叶尖在月光下竟隐隐泛起佛光。
"施主在晚课间来造访,所为何事?"
玄慈方丈的声音自虚空传来,却不见其人。
"贫僧今日特来印证贵派七十二绝技,以少林七十二绝技会会少林高僧。"
他话音未落,殿外百年银杏突然落叶纷飞。十八片金叶在暮色中化为暗器,分袭少林十八罗汉像,深深射进石像里面。。
"首先是大力金刚指。"
鸠摩智敞开衣襟,内着的素纱突然鼓胀如帆。十八股罡气自纱纹间迸发,将殿前青石板碾成齑粉,每一道纹路都带着佛门慈悲的杀机。
鸠摩智食指食指轻推,如老僧入定般缓缓平指,大雄宝殿的青铜香炉突然离地三尺。炉身旋转如陀螺,炉盖缝隙间喷出七股青烟,在空中凝成伏虎罗汉像。
玄慈方丈的念珠檀香味中透出焦糊味。
虚竹突然从菜园跑来,脚踩的泥点在青砖上仿佛是凌波微步的步法。
"其次是摩诃指。"
话音未落,鸠摩智右手食指中指并拢,指间微光作金色蝴蝶,扑向殿内。只见供桌上铜磬裂作十八瓣,裂纹蜿蜒如梵文,每一道都刻着少林戒律。殿中十八罗汉铜像齐齐震颤,迦叶尊者掌心托着的青铜莲台寸寸碎裂,莲瓣坠地化作金粉,在半空凝成七十二尊明王法相。
此时此刻檐角铜铃在暮色中呜咽,香炉倾倒,佛衣染尘,三十七盏长明灯无风自颤。
玄生握紧念珠的手背青筋暴起,檀香里渗入一缕血腥气。
"这是袈裟伏魔功。"
鸠摩智的袈裟翻涌如血海,那抹绛红身影立在大雄宝殿中央。八宝琉璃灯映着他眉间朱砂,似佛陀低垂的第三只眼。
玄冥突然捂住右肩,强大的内力让三十年前在雁门关外所伤的刀伤旧疤重新裂开,流出的却是墨汁般的黑血。
"这是般若掌。"
鸠摩智翻手向殿外古柏拍去,那古树仿佛突然矮了三分。落叶悬在半空,叶脉间游走着金色掌纹。门外扫地僧人的竹帚齐根而断,切口处腾起青烟,竟凝成卍字形状。
玄生数着佛珠上发烫的刻痕,像被密宗真火煅烧过。他突然想起藏经阁那夜,守阁长老咽气前用血写的"无相"二字,此刻正在青砖地上忽明忽暗。
"此乃拈花指。"
鸠摩智指尖轻弹,指间微光作金色蝴蝶,扑向玄痛。鸠摩智的指尖凝着露水,露珠里旋转着七十二尊怒目金刚。他踏过韦陀杵的残影,每步落下,地面便浮现一朵燃烧的曼陀罗。
玄痛喉头滚动。他分明看见迦叶尊者像的指尖在渗血。
玄慈方丈双手结印,袈裟无风自动,口呼佛号:
"国师慈悲,请教大慈大悲千叶手!",
玄慈胸前万字纹竟浮现出血色光芒,五百罗汉的鎏金眼眸同时转向经堂,那些描金的瞳孔里映出千手观音像——第七百三十只手捏着的莲花印正在片片凋零。
十八道手影同时拍出,掌风过处,地上青砖竟生出朵朵金莲。
鸠摩智不退反进,左掌划圆如拈花,右指如剑点向虚空。大雄宝殿穹顶突然落下万千金色花瓣,却在触及地面时化作森冷剑气。
殿外七株千年银杏同时枯萎。落叶悬在离地三尺处,每片叶子都映出火焰纹路。铜钟自鸣,声波荡开时露出钟体内壁——那里不知何时布满指痕,深达三寸。
"拈花指?多罗叶指?"有后辈僧人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