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7厂。,8!6′k?a·n^s?h?u·.¨n-e*t+
副厂长赵刚办公室里,空气凝固得像淬火后的钢板,沉重而冰冷。
他枯坐在磨得发亮的长椅上,指间夹着的烟早已燃尽。
长长的烟灰摇摇欲坠,却浑然不觉。
桌上那份关于“环太平洋联合投资”的薄薄资料,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视线都难以聚焦。
电话里那些敷衍的官腔、刻意的推脱、冰冷的忙音,如同无数细小的冰针,反复刺扎着他的神经。
半辈子在金陵积累的人脉。
在307厂黯淡的底色下,脆弱得如同锈蚀的薄铁皮。
一捅就破。
赵刚用力搓了把脸。
掌心触及的皮肤粗糙而冰凉,一种久违的、混杂着屈辱和深深无力的疲惫感。
“咚、咚、咚。”
敲门声不轻不重,瞬间击碎了办公室内令人窒息的沉寂。
赵刚猛地一个激灵。
“进来!”
门被推开。
李小川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站在门框的光影分割线上,目光平静地落在赵刚那张写满挫败和焦虑的脸上。
“厂……厂长!”
赵刚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地方上那些人…油盐不进,滑不留手…”
他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我再去想办法,找找老领导,或者……”
“嗯,先不用了。”
李小川打断他,“明天。”
语气平淡得像在安排一项常规工作,“规划委的人,会带着土地批文过来,正式办移交手续。`萝?拉′小.说` ¢更/新\最\快/”
“啊?!”
赵刚猛地瞪大了眼睛。
他嘴巴大张,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
批文?
移交?
还是规划委的人亲自送上门?
这和他今天遭遇的冰冷现实,完全是两个世界!
李小川仿佛没看到他脸上的震惊,继续用那种毫无波澜的语调下达指令:
“明天,你负责接待他们。”
“记住,让他们亲口交代清楚,是谁在背后,跟我们307厂争这块地。”
赵刚的脑子嗡嗡作响,像塞进了一团乱麻。
交代?
谁争地?
这小厂长的意思…是要秋后算账?
“厂长,那您…”
“我没空。”
“我总觉得,”
“这背后,有某些人的影子。”
“307厂,已经被人盯上了。”
“盯上?”赵刚心头猛地一凛,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窜上来。
他想起那些外资精准的截胡,地方上突然转变的态度,那家背景成谜的“环太平洋”
是啊,太巧了!
巧得像精心设计的陷阱!
他急切地想要把自己今天的遭遇、那些冰冷的推脱和暗示,一股脑倒给李小川:“厂长!您说得太对了!我今天…”
就在这时——
“叮铃铃——!!!”
一阵极其独特、穿透力极强的蜂鸣声,骤然从李小川办公室的方向炸响!
“先按我说的做。′w¨o!d^e?b~o-o!k/s_._c_o/m*”
“之后我再跟你解释。”
话音未落,人已转身,步伐迅疾而无声地消失在门口,直奔那部响彻着特殊频率的红色电话。
赵刚张着嘴,剩下的话硬生生卡在喉咙里。
这小厂长到底用了什么通天手段?
明天真的能拿到批文?
还有这电话…
又是何方神圣?
无数疑问如同沸腾的气泡,在他胸腔里翻滚、膨胀,却找不到出口。
第一次感到自己这个副厂长,离真正的核心漩涡,竟是如此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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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川抓起那部红色保密电话,指尖传来金属特有的冰凉质感。
“鹰巢吗,我307厂李小川。”
听筒里传来一阵轻微的电流杂音。
接着,一个苍老、疲惫,却带着浓重冀北口音和急切求知欲的声音响起,每一个字都透着长期熬夜的沙哑和巨大的焦虑:
“小川院士!是我!老刘!歼九项目组的刘总工啊!”
他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语速快得像连珠炮。
“张上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