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洪承畴身后的亲兵们纷纷按住刀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衫?叶/屋. \更′辛!醉`筷/
洪承畴的瞳孔在晨光中骤然收缩,蟒袍下摆被谷风掀起,露出腰间玉带扣上狰狞的獬豸纹饰。
他盯着毛承克剑锋下迸裂的焦木 ,那截树干上的枯枝此刻被剑气震得簌簌落下。
三边总督的喉结滚动着,突然仰天大笑:"好个东江军!好个毛承克!"
笑声里带着金石碎裂般的沙哑,惊起崖顶几只盘旋的乌鸦。
"督师若不肯清算欠饷," 毛承克横剑胸前,眼望着方才东江军射击的方向,那边燧发枪的青烟还未从谷西侧散尽,
"末将只好请贺总兵的在天之灵,问问这三边军饷的账目了。"
他指向贺虎臣尸身停放的担架,老将军手腕处还凝着血珠,在阳光下像一粒未燃尽的火硝。
洪承畴的马鞭突然抽在马鞍上,惊得战马前蹄扬起。
"你以为本督怕了不成?" 他勒住缰绳,马嚼子碰撞声在死寂的山谷里格外刺耳。
场面一时间变得有点剑拔弩张起来。
毛承克并没有被他吓住,“宁夏兵的军饷,如果洪督师不想给其实也无妨。”
“嗯?”突然发现事情还有转圜余地,洪承畴顿时看向了他。′j′i¢n\r?u~t-a,.~c′o.m¢
“宁夏卫的士兵全部由我东江军收编,另外俘虏的蒙古人也全部交由我东江军处置!”毛承克一口气说出了自己条件。
居然还有这好事?
洪承畴怕是自己听错了,又等毛承克重复了一遍,确定没听错后,他才又意味深长的看了毛承克一眼。
“毛总兵倒是大义,贺总兵九泉之下也定会为手下兄弟得了个好去处而高兴的。”洪承畴的言下之意自然是同意了东江军对宁夏兵的收编。
反正这些兵都是一些不入流的老弱,他也不怎么看得上眼,被东江军收走倒是帮他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至于东江军要蒙古俘虏的事,他只当是毛承克想要独吞战功,便打起了马虎眼道,“蒙古战俘涉及本督为你们请功,所以暂时不能交给你们。”
“不成!俘虏我必须全部带走。”毛承克丝毫不退让。
“毛总兵,不要太过分了,这仗可不是你东江军一家打的!”洪承畴不免有些生气了。
“若洪督师只是想要战功,谷中鞑子尸体多的是,你尽管去取首级便是,但活着的蒙古战俘我必须带走!”
洪承畴一听毛承克原来不是想抢战功,并且也同意他随便去谷中取首级,心中只道原来是误会他了。.新¢顽.本?鰰?戦_ .醉?芯^章~结·庚¨芯·哙*
既然这样,那他也就没什么好说的,点头道,“既然如此,那自然无妨,战俘东江军尽管自行处置便成。”
毛承克要带走战俘,自然是想带回辽东当成免费苦力来用,他如今地盘上人力缺口特别大,包括宁夏老弱士兵都是不能浪费的宝贵人力。
商量妥当后,洪承畴自认为解决了一个大难道题,心中虽还不满毛承克的无礼,但却也没有再追究下去。
当毛承克派赵守忠站在谷口扬声宣布收编令时,幸存的宁夏兵们正用草席裹着同伴的尸身。
当 “编入东江军” 几个字落进耳朵时,一个缺了半只耳朵的老兵突然扔掉担架,扑通跪在焦土上:“毛总兵!我这条命是您给的,从今往后就是东江的刀!”
他扯开衣襟露出烙铁烫出的疤痕,“这是鞑子去年烧屯子时留下的,跟着您,我能报仇!”
这时,更多士兵围拢过来,浑浊的眼睛里燃起光。
一个攥着断刀的什长突然磕头:“少帅若不嫌弃,我等愿为东江军牵马坠镫!”
他们此前都见识过了东江军的强大,内心深处是非常仰慕这样的强军的,但他们也知道以他们的情况想加入到东江军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想不到如今真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他们宁夏兵人人都高兴的手舞足蹈。
“都起来!” 毛承克的声音被谷风送远,
“东江军不养闲人,会使刀的编进战兵,会打铁的进作坊,如果什么都不会的就给我去喂马。”他指向远处吃草的骡马,“也能换三升粟米!”
话音未落,士兵们突然齐刷刷再次跪倒,额头磕在焦土里,扬起的烟尘中,有人哽咽着喊出 “谢毛总兵!”
至于蒙古战俘,经过粗略清点,约有一千三百人,都是壮汉子,难得的优质劳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