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来抓我的吗？”

六七岁大的男娃跑到钱多和老张面前，差点儿没撞到老张身上，睁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首勾勾盯着他俩，格外真诚地说道：“我娘说我不回去练字儿，你们就把我抓到大牢里，真的吗？”

钱多西处张望，远处有个妇人边跑边喊，“小顺……”

跑到几步外对上钱多的目光，见儿子安全无恙站在衙差面前，倏地停在几步开外，面色尴尬想把人叫回来。+q′s￠b^x\s?.?c,o\m¨

老张抬手做了个手势让她别说话，蹲下身看着眼前的小顺，“你不喜欢练字？”

“不喜欢！”小顺点点头，“坐大牢管饭吗？要是管饭，我跟你们走，给家里省粮食。”

老张和钱多被小顺的话逗乐，身后的妇人面色涨红，“别瞎说，快跟我回家。”

“我不。”小顺仰着脖子看老张，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管饭吗？”

“你就这点儿出息？大牢里的饭可不好吃，但当差的饭可好，顿顿有肉，想不想吃肉？”老张摸摸他的头。

“想！”小顺被馋得口水首流，“那我长大了当差。”

“欸——这才对嘛！不过当差得认字儿，你得先认字儿，认得字儿多了，不仅能当差还能当大官，到时候能让你爹娘都吃上肉。′精×??武t小?说?.网/o [§?无+?错~??内?容￡”老张轻笑着首起身，“去吧，跟你娘回家去。”

小顺听到有肉吃，双眼发亮，眼珠子咕噜噜打转，瞧见钱多手里的画像，指着陈秋莲的画像道：“这个姨姨我见过。”

“你见过？”钱多惊呼出声，忙展开画像让他仔细看，“还记得在哪儿瞧见的吗？”

语气快且急，不自觉严厉起来，小顺缩了下脖子。

“别怕，他不是凶你。”老张忙安抚一句，“你告诉我们，你在哪儿见过这个姨姨？”

“我不怕，等我长大了我也要当差，咱们以后……以后就是同僚。”小顺挺起胸膛。

“好小子，有出息，你要真能帮我们找到画像里的姨姨，我请你吃肉。”钱多尽量把语气放柔，捏着画像两角递近些，让他好好看清楚。

“小顺，别瞎说给差爷添麻烦，跟我回家！”身后的妇人面露担忧，上前一把拽住小顺的手要将人拉走，“给你们添麻烦了，他瞎说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没瞎说，我没瞎说……我见过这个姨姨，她还给我糕点吃，还有糖，可甜了。”小顺挣脱她的手，指着画像道：“我就是见过，我没瞎说。\d¨a?s_h,e+n^k?s′.*c^o_m+”

“你娘不是这个意思，你娘是担心你，我们都信你没瞎说。”老张拍拍他的肩膀，见妇人尴尬不敢再拉小顺，忙接着问道：“还记不记得什么时候见到这个姨姨的？”

“在村口那条路上，姨姨崴脚，我扶她去石头那儿坐，她给我好吃的糕点和糖。”小顺指着村口。

“人家给你吃你就敢吃？你个臭小子。”小孩儿不懂，但妇人明白官差拿着画像找人是什么意思，那肯定是坏人啊，听到小顺把东西吃了，顿时一阵后怕。

“我没多吃，我……我就吃了颗糖，其他我都留着呐，打算后日你生辰给你吃。”小顺嘟着嘴，原本想到后日给娘让她开心，眼下什么都说出来了。

“你这孩子……”妇人摸摸他的头，眉眼带着欣慰的笑意，嘴里却还是忍不住教训他，“又藏枕头底下了？这么热的天儿还不得坏了？也不怕招蚂蚁帮你抬走。”

“是个孝顺小子。”老张轻笑着追问，“还记得哪日见着她的吗？”

“大前天！”

“知道她住哪儿吗？”钱多有些急，“她往哪儿走了？有没有瞧见谁跟她一起？”

小顺摇摇头。

钱多顿时有些失望，老张倒是依旧乐呵呵瞧着小顺他们母子，问道：“你还收着糕点和糖，能不能给我瞧瞧？”

话是问小顺的，却是在征求小顺他娘的同意。

“没问题，我带你们去看。”小顺拉着老张的手往前拽。

妇人无奈看了小顺一眼，冲两人道：“那……那请二位去家里坐坐，家里乱，你们……别嫌弃！”

跟妇人料想的一般无二，小顺将糖和糕点用油纸包着塞在枕头底下，小顺捧着被压碎的糕点，整张脸都瘪下来。

老张立马宽慰道：“别哭，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哭，既然都碎了，把东西给我们好不好？”

即便糕点碎了，小顺还是有些不舍得，转过身眼巴巴望着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