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之声让众人目瞪口呆。
但见师娘抽出腰间软剑,银蛇一闪,数点寒星,已全都被剑打一旁的柱子上。
周芝从容收剑,笑盈盈走到穆衿身旁,“乖孩子,没吓到你吧?这些孩子都是粗野人,不懂得好好说话,你别怕,要是他们敢欺负你,你告诉我,我来教训他们。”
步月恨极了,比讨厌皎然还要厌恶此人百倍,还要上前为难,衣秉风已经拦下了他,“好了,去给逐星上药,你还要她站在堂中多久?”
他这才收敛怒气,推开师兄师弟们,攥住了逐星的手臂,“走。”
一旁的穆衿瞥见逐星脸上的伤,再看面前的中年女子,心中一阵恶寒,她对他越示好,他就越是恶心。
偏偏她还要跟上楼来,“穆衿公子,今日是出去做什么了?”
“我是你的囚犯么?出去走走都不成?”
周芝连声道不是,“若想出去,怎么不提早跟我说一声,也不难,只是这镇子虽小,鱼龙混杂,多的是坏人,要是抓走了你,可怎么办?”
穆衿冷了脸,“别用对待孩子的方式与我说话。”
“好,好,你不喜欢,我以后就不这么说了。那你今日是出去做什么?”
看来她不问个底朝天是不会罢休,穆衿早有托词,“这个。”
他从当铺拿出的一套棋子,上好的白玉棋子。
“你去买棋了?客栈也有棋,你若想下,我还能拿上来陪你下一会儿。”
“客栈的不知被多少脏手碰过了,我不用那些。”
周芝听他这样说,顿时失了从容,想到清晨清理马厩,背过手小心翼翼,说道,“既然不喜欢就算了,日后再给你买新的。”
“不必,多谢。”
穆衿反手关了门,她在门外不休,敲门声阵阵。
“怎么了?”穆衿开门放她进来。
看来她今日是非要将他放在眼皮子底下了,怕他再跑了。
“……能否让我陪你博弈一局?”
穆衿已摆了棋盘,料到她有这么一说,“请。”
入局。
他们都已在局中了,他此刻摆完棋局,才明白,直到这一刻,他才摆脱棋子的身份。
他被情爱迷了眼,失去了神智,下场就是再入牢笼,从都督府到会英门,自由从来不由他说了算。
一招不敌,毁掉的不仅是他铺了数年的路,还有——皎然。
“你不必将我当成孩子看,我在都督府这十年来,除去懵懂无知的幼年,其余时候都过得和你们这些人差不多,步步为营,如履薄冰。”
穆衿开口道。已落了一子。
周芝垂了眼眸,将心疼困在眼中,不让它流淌出。
“你我下棋,也得有个输赢,若你输了,就告诉我,今日你除了带回这棋还做了何事。”
穆衿道,“可以。假使是我胜你,你就告诉我——”
“你想知道什么?我不会瞒着你。”周芝说。
“我再想一想吧。”穆衿催她,“轮到你下了。”
“如果你想问我皎然在何处,我不知道,这是实话,我确实不知她下落。”
“你的确不知,否则,你会立刻杀了她。”穆衿道。
“只是我不明白,你的心是石刻的么?对一个养育了十多年的孩子,全然没有一分怜悯?”
她的心,从清风派灭门那日,便已死去了。
“你才是幕后的布局人,执棋者。”穆衿围了她一处,“我早该明白,是我太蠢了。”
“不要紧,你现在知道,也不晚。”
“长史——不,凤凰雏只是你计划中的一部分,他从来不能与你抗衡,或者说,他也有求于你,想要与你合作得到些什么,但我肯定,他要的不是《高山寿》,因为《高山寿》其实是你毕生所求。”
周芝执棋的手一僵,她想到穆衿迟早会想到这一层,便也不惊奇了。
“你可以杀了皎然,但我肯定,你杀了她绝拿不到《高山寿》。”
“世上没有绝对之事。”
他捏起一颗下在一个她意想不到之处,自取灭亡。
“你下错了。”
“没有,正是我要落子之地。”
“下在这里,你方才的布局,全都废了。”周芝提醒他,想给他一个悔棋的机会。
“想要活着,我才会布局,如果不想要这条命了,棋局也就于我毫无意义了。”
她握紧棋子,手心出了冷汗。
“别那样说,你还年轻。”
她对他一点也不了解,在他冰冷的身躯下,一颗心脏早就不愿跳动了,皎然来了,他渐渐学会掌握自己的感情。
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