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被封印的痕迹。
生死簿残页突然飞出,在空中展开成三丈长的卷轴。无数画面在卷轴上流转:被推入葬渊的矿奴,用来喂养邪器的婴儿,在净化仪式中烧死的"污秽者"......每一幕都标着精确的时间地点。当某个画面闪过穿着镇邪司制服的修士时,联军左侧突然爆发出惨叫——三个低阶修士的眉心同时炸开血花,显然是触发了禁言咒。
苏晴的指甲掐进了掌心。有几个画面发生在镇邪司地牢,而她竟从未察觉。她腰间的照妖镜突然发热,镜面浮现出自己师父的脸,那张总是慈祥笑着的面孔此刻正在画面中掐诀催动炼魂阵。
"哥!"林小雅突然抓住林默的手腕。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指尖正在化为白骨——过度催动往生门正在反噬他的圣体。但更可怕的是净土边缘又开始崩塌,这次是西北角的居民区。某间茅屋顶上的镇宅石狮突然碎裂,露出里面暗藏的血祭符。
林默闭眼深吸一口气。当他再度睁眼时,眸中流转的己不是愤怒,而是一种令苏晴想起老瘸子的平静。这种平静她只见过两次:一次是老瘸子把浑身是血的林默捡回来时,另一次是他独自走向葬渊深处前。
"散道三日。"林默说。
这西个字让战场彻底死寂。就连藏在云端的几位老祖都显出了身形。散道是圣者最危险的举动,意味着要将自身领悟的法则公之于众。稍有差池就会道基尽毁。某个剑修突然扔下佩剑,剑身映出他扭曲的表情——那是参悟到瓶颈期三百年的修士,此刻正死死盯着林默天灵即将升起的光。
林小雅却笑了。她踮起脚替哥哥理了理衣领,动作熟练得像做过千百次:"我帮你护法。"她袖中滑出半截焦黑的桃木剑,那是老瘸子留下的最后遗物,剑柄处新绑了染血的发带。
当第一缕法则真意从林默天灵升起时,联军中传来此起彼伏的闷响——是各大势力留在门人体内的禁制被触发。但这次没人阻止那些挣脱控制的修士奔向净土。他们脸上还带着难以置信的茫然,仿佛不相信枷锁真能被打破。有个女修突然跪地痛哭,她手腕的奴印正化作黑烟消散,露出底下被烫伤的旧疤。
三日后的黄昏,林默在往生碑下睁开眼睛。原本乌黑的长发全白了,但眸中的幽光比以往更盛。净土外围跪着上千修士,最前排赫然是当初那个缺耳少年,他手心托着一簇新生的往生火。火焰中沉浮着半枚铜钱,正是三日前某个亡灵消散前塞给他的信物。
"圣者不该独善其身。"林默对妹妹说。他注意到少女袖口沾着血——这三天显然不止是护法那么简单。林小雅发间的木簪换成了骨簪,那是用偷袭者的肋骨雕成的,簪头还刻着半句往生咒。
林小雅歪头靠在他肩上,指尖绕着哥哥的一缕白发:"可净世教不会等你恢复。"她颈侧新添了道伤口,结痂的形状酷似莲花,那是净世教诛仙令留下的印记。
正说着,往生碑突然剧烈震动。碑文上浮现出新的血色预言,林默只看了一眼就变了脸色。画面里那个站在尸山血海中央的身影,穿着妹妹最爱的鹅黄色襦裙。背景中倒塌的城楼上,插着林小雅此刻别在发间的骨簪。
"比预想的来得快。"林小雅轻声说,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晚饭。她手腕内侧的阴阳契印正在由蓝转红,那是净世教主的本命咒被触发的征兆。当最后一缕蓝色消失时,她突然将某个东西塞进哥哥掌心——是半块刻着生辰八字的玉珏,温热得像是刚从活人胸口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