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河口渔村那顿“谢恩宴”仿佛打开了一扇通往“饕餮地狱”的大门。~微*趣^暁?税¨ .耕?薪*最^全′自打挂上那“民俗顾问”的头衔,陈三水感觉自己的日子就剩下两件事:吃席,以及奔赴下一场吃席的路上。
盘锦的蟹黄还糊在嗓子眼,红海滩的碱蓬草炒蛋还在胃里翻腾,松花江的酱焖大鱼那霸道的香气还在衣服纤维里盘踞不去,盘锦“奇迹米”的清香又无缝衔接地塞满了口腔。西装革履(中心发的顾问“工作服”)的扣子,在第三次勉强扣上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后,陈三水果断放弃了挣扎,任由那明显鼓胀了一圈的肚腩在衬衫下自由呼吸。皮带?那玩意儿早己形同虚设,松松垮垮地挂在腰胯上,记录着他被“谢”得日益丰腴的腰围。
王铁柱也没好到哪去,动物园特聘铲屎官的工作服绷得前襟发亮,原本棱角分明的下颌线被一层软肉柔和地包裹起来,蹲在虎园外啃粘豆包时,笼子里的东北虎投来的眼神都带着一丝“同是天涯沦落虎”的惺惺相惜。李思睿抱着他那泡着白蛇仙的小鱼缸,去药厂“技术交流”时,对方经理看着他那明显圆润的脸庞,再看看鱼缸里依旧蔫蔫的小白蛇,眼神充满了“你这营养都补自己身上了吧”的无声控诉。赵明亮是唯一表面光鲜的,首播间的美颜滤镜开到了最大,勉强维持着“情感导师”的体面,但关掉滤镜后那下巴的层叠感,让胡小美都忍不住用爪子捂眼,意念吐槽:【亮子…再吃下去…奴家这‘魅惑众生’的招牌…怕是要砸你脸上了…】
至于黄十八,这只曾经的“油田头号害虫”,如今彻底堕落成了“席上饕餮”。它似乎完全适应了这种“被谢”的仙生新境界。稀疏斑秃的毛色在连续不断的顶级食材滋养下,竟也透出几分油光水滑(虽然斑秃依旧碍眼)。它无师自通地掌握了餐桌礼仪的精髓——蹲坐在陈三水脚边,用那双恢复了点神采(主要是对食物的贪婪之光)的暗黄眼珠,湿漉漉、带着恰到好处谄媚地望着他,喉咙里发出可怜兮兮的“咕噜”声,尾巴尖小幅度地、充满期待地抖动着。每当一块流油的蟹黄、一坨肥美的鱼肉、甚至一颗粘糯的豆包被丢下来,它总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叼住,然后缩回桌下阴影里,发出满足又急切的“吧唧”声,秃尾巴愉快地小幅度扫着地板。
陈三水看着脚边这个吃得肚皮溜圆、满嘴油光的孽障,再想想那“五斤包子”的通缉令,每次想骂,都被黄十八那副“我弱小、我可怜、但我能吃”的无辜吃相噎回去,只能恨恨地再丢一块骨头过去:“吃!吃死你个油田害虫!”
就在陈三水感觉自己快要被“谢”成一个行走的米其林轮胎人,灵魂深处都弥漫着蟹黄和酱鱼混合的复杂香气时,一个电话如同冰锥,刺破了这油腻的暖饱幻境。?m·a!l,i′x\s~w!.?c?o~m?
来电显示:林清月。声音却带着前所未有的紧绷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陈三水!我爸…我爸带着族里几位叔公,到你们出租屋楼下了!说要…要跟你‘谈谈’!你赶紧回来!我拦不住!”
“谈谈?” 陈三水刚塞进嘴里一个粘豆包,差点噎住。一股不祥的预感,比松花江冬捕的寒风还凛冽,瞬间攫住了他。
半小时后,出租屋那扇饱经风霜的门板,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客厅里弥漫着一种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的氛围,与几天前“谢宴”的喧嚣油腻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林父端坐在唯一一张还算体面的椅子上(王铁柱贡献了他的小马扎给一位胡子花白的叔公),腰杆挺得笔首,如同雪原上的一棵老松。他穿着件洗得发白却浆得笔挺的对襟棉袄,面容严肃,眼神锐利如鹰隼,扫视着眼前略显拥挤和凌乱的客厅,眉头微微蹙起,带着一种审视与…嫌弃?他身后站着两位同样穿着旧式棉袄、不苟言笑的族老,目光沉静,却透着无形的压力。
林清月站在父亲身后,脸色有些苍白,双手不安地绞着衣角,眼神躲闪,不敢与陈三水对视。平日里高冷学生会长的那份从容,此刻荡然无存。
王铁柱、李思睿、赵明亮三人,如同三根木头桩子,杵在客厅角落,大气不敢出。王铁柱努力收腹挺胸,试图把那被“谢”出来的小肚子藏起来;李思睿抱着小鱼缸,里面的小白蛇似乎也感受到了气氛的凝重,盘成一团装死;赵明亮则把手机悄悄塞进裤兜,生怕首播间里胡小美的声音突然冒出来搅局。
陈三水硬着头皮,试图挤出个“民俗顾问”的职业微笑,可惜脸上的肉还没减下去,笑容显得格外僵硬油腻:“林…林叔,还有两位叔公,您们怎么有空过来?快请坐…” 他手忙脚乱地想搬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