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的怀抱里，以一种极其缓慢、却无比坚定的速度，一点一点地…重新亮了起来！虽然依旧黯淡，却不再是风中残烛，而是如同在灰烬中顽强复燃的星火！

巨大的喜悦如同暖流，驱散了刺骨的寒意。希望，重新点燃！

“此地不宜久留！”张妍恢复了干练，警惕的目光扫过死寂的战场和远处铅灰色的天空，“阴山派虽灭，但这地方邪气未尽！立刻离开！”

众人互相搀扶着起身。王铁柱咬着牙，用没受伤的手和牙齿配合，把破烂的军大衣撕成布条，将脱臼的胳膊简单固定。李思睿背起苏小柔。赵明亮想帮忙抱黄十八，再次被陈三水红着眼睛瞪了回去：“滚！老子的蛋…呸！老子的仙！”他小心翼翼地将包裹好的黄十八重新护在怀里，感受着那微弱却顽强的搏动，如同抱着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

几人深一脚浅一脚，艰难地朝着废弃焦化厂的边缘挪去。每一步都踩在冻硬的、布满弹坑和白骨的黑土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嘎吱”声。身后，是那座如同巨大坟冢的腐尸残骸和插在其上、依旧散发着幽幽寒光的半截“破虏”刀柄，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神魔之战。

就在他们即将走出这片浸透血泪的土地时——

“呜——呜——呜——呜——”

那低沉、悠长、穿透力极强的汽笛声，再次从遥远的长春方向传来！九·一八历史纪念馆的防空警报，如同穿越时空的悲鸣，第二次响彻东北大地的上空！

呜咽的警报声，带着历史的沉重和警醒，回荡在万人坑的上空，回荡在松花江的冰面上，回荡在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

奇异的事情再次发生！

随着警报声的响起，战场上残留的最后一丝阴冷邪气，如同被无形的阳光彻底驱散！那些尚未完全消散的、从腐尸堆中飘荡出来的、极其稀薄淡薄的、混杂着关东军、矿工、冻死骨的茫然残念…如同被温暖的泉水洗涤过！

无数点极其微弱、纯净柔和的白色光点，如同被惊起的萤火虫群，从冻土的缝隙里、从散落的白骨上、甚至从空气中飘荡的尘埃里，无声无息地浮现出来！光点越来越多，越来越亮！它们汇聚成一条流淌的、无声的、散发着安宁气息的光之河流，在呜咽的警报声中，朝着深邃的、铅灰色的夜空缓缓飘去。

这一次，不再是解脱的安息，而是带着一种深深的、无声的感激。感激这刺破黑暗的警报，感激这涤荡污秽的悲鸣，更感激…下方那几个渺小却拼尽一切的身影。

光点飘过陈三水几人身边时，仿佛带着一丝微弱的暖意，轻轻拂过他们的脸颊，拂过王铁柱受伤的手臂，拂过李思睿苍白的脸，拂过赵明亮惊魂未定的眼，最后，温柔地拂过陈三水怀中那包裹里微弱闪烁的熔金光点…仿佛在无声地道别，也仿佛在传递着最后的祝福。

警报声持续回荡。

光点汇成的河流无声流淌，最终消失在铅灰色的天幕尽头。

万人坑战场，第一次显得如此…洁净、安宁，甚至带着一种神圣的肃穆。

陈三水呆呆地站在原地，仰头望着那光点消失的天际，泪水再次无声地滑落。这一次，不再是绝望的悲痛，而是混杂着悲伤、释然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警报声仿佛也穿透了他的灵魂，带走了一部分沉重的负担，留下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老三…”王铁柱瓮声瓮气地喊了一声，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走了…回家…给黄皮子…炖鸡去…”

陈三水低下头，看着怀中包裹里那点稳定闪烁的熔金光芒，感受着那微弱却无比顽强的生命搏动。他抬手，狠狠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和冰碴，眼神里悲伤未褪，却多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坚定和…一丝咬牙切齿的凶狠。

“炖！必须炖！”他恶狠狠地对着怀里的小包裹说道，仿佛在跟一个赖账的债主讨债，“散养老母鸡！温泉泡过的笨鸡蛋！十全大补汤！老子亲自下厨！把你喂成个球！看你还敢不敢玩命！”

他一边放着狠话，一边更加小心翼翼地将怀里的“债主”护紧，仿佛那是他此生最珍贵的宝贝（虽然嘴上恨不得炖了它）。没人注意到，在他说“十全大补汤”的时候，他心口处那温润如玉的金色光晕，又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一丝更加精纯的生命本源，悄无声息地渡入了黄十八焦黑的躯体深处。

“吱…”包裹里传来一声极其微弱、带着满足和困倦的哼唧，仿佛在回应：成交…

警报声终于停歇。

寒风依旧呜咽。

“走！”陈三水的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他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