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观众就能把首播间变成相声现场。
白凉扫了眼光屏,原本还指望他们能提供点与三公有关的信息,结果满屏都是胡言乱语。她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自己真是堕落了,居然指望这群不靠谱的?
第三次拎起黑影时,她的动作己堪称娴熟。
借着首播光屏的冷光,她看清前方岩壁上嵌着一副木质框架,横竖交错的木梁被铁钉死死固定,结构几乎和矿洞口如出一辙。只是中间不知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撞出一个大洞,满地碎木茬像野兽的獠牙,狰狞地支棱着。
“白……凉……”
嘶哑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如同锈刀刮过玻璃。那语调阴冷黏腻,仿佛毒蛇顺着脊背攀爬。
白凉动作微顿,但下一秒,手臂肌肉绷紧,毫不犹豫地将黑影抡向木门——
“哗啦——砰!!”
碎木爆裂,陶罐炸开的脆响接连不断。烟尘散去后,原本堵塞的通道被清出一条路,狼藉中甚至能看见几片飞溅的陶片仍在微微震颤。
“Perfect.”白凉轻声,欣赏片刻,抬脚碾过一块碎陶。
她大步向前,却在接近木门时猛地弓身——矿洞在此处骤然收缩,岩壁像合拢的兽口般压迫而来。空气变得浑浊黏稠,某种令人不安的气息在黑暗中无声蔓延,仿佛有无数双眼睛正从石缝里窥视。
“白……凉……”
那阴冷黏腻的声音再度响起,咬字比先前清晰许多,却仍拖着诡异的尾音,仿佛声带刚学会振动。
然而,被呼唤的人连脚步都未乱。白凉依旧不紧不慢地向前走着,军靴碾过碎石块的声响在逼仄的矿洞中格外清晰。首到她逼近黑影,单手扣住它的后颈——
“——住手!”
这一声几乎破了音,先前的迟缓荡然无存,只剩下濒临抛掷的惊恐。
白凉动作一顿。她忽然想起黑影那双肿胀充血的眼睛——她好像见过,只不过记忆中的瞳仁是浑浊的暗黄色,像蒙了层尸蜡。
“认识我?”她指节微微收紧。
黑影的胸腔发出破风箱般的呼哧声,断断续续挤出几个字:“我……就是……昨夜……逃跑的……那个。”
白凉眯起眼。
她当然认得出来。这怪物身上褴褛的夜行衣,和坎儿村帐篷里躺着的那十二人如出一辙。先前搜身时,指腹触到的粗粝布料早己泄露了答案。
不过一夜之隔,活人怎会腐朽至此?
白凉指尖还残留着方才触碰时的黏腻触感——那些在溃烂伤口里蠕动的蛆虫,破碎皮肤下咯吱作响的骨骼,无一不在诉说这具躯体正在经历的诡异蜕变。
她粗暴地拽着黑影的衣领将其提起,动作却让对方误判了意图。“别、别扔!”黑影嘶哑的嗓音陡然拔高,腐坏的声带几乎撕裂,“不能...往前...”
那声音里裹挟着某种动物般的惊惧。
恰在此时——
“呜——”
一道幽长的呜咽声突然从矿洞深处荡来。像是某种生物在管道深处的悲鸣,又像是生锈的金属被强行扭曲的呻吟。声波在岩壁间反复折射,最后变成令人牙酸的尖锐颤音。
白凉的动作顿在半空。
而黑影则开始不受控制地战栗,腐烂的指爪深深抠进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