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现在又像是一个好人呐……”李雪琴纠结地皱起眉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声音里充满了矛盾,“她……她是在杀掉那些坏人啊。^优·品\暁-税?蛧^ ′蕞!芯*漳_节^耕-歆^快`高义诊他们,难道不该死吗?”
“杀掉坏人,也不一定就一定是好人。”张雨绮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正义感。她环视众人,目光如炬,“因为‘杀人’这个行为本身,就己经让她置身于法律和道德的灰色地带,甚至深渊边缘。手上沾了血,就再难用简单的‘好人’标签去定义了。”
“我同意,”戚薇立刻点头,神情凝重,“她不能算作我们通常理解的‘好人阵营’里的人。她的行为,无论动机如何,其本质是复仇与私刑。”
“肯定不是纯粹的‘好人’。”张雨绮谨慎地补充道,显然也认同戚薇的判断。
“这个……真的好复杂啊。”李雪琴郁闷地叹了口气,感觉思绪像被那张巨大的关系网缠住。
“好坏本就很难被定义,”张雨绮倒是显得坦然,带着一种历经世事的通透,“尤其是在这样的泥沼之中。”
众人的讨论清晰地传入刘子豪耳中,却在他心里激起了更深的波澜。他沉默地站在一旁,目光深邃。作为一个从铁血军营中淬炼出来的人,国家的立场、人民的安危,早己刻进了他的骨髓。
军队的职责是守护疆土、维护秩序,他深知国家利益高于一切。多年的特殊经历,那些生死一线的搏杀,那些为了清除威胁而不得不染血的双手,早己让他对“杀人”本身有了常人难以理解的钝感。在他钢铁般的信念里,只要是为了更大的正义、为了守护更多无辜的生命,必要的手段是可以被接受的,甚至是必须的。
因此,对于林茉茉——或者说董姐——自主策划并协助他人除掉高义诊、宫梓这帮她深恶痛绝、且确实恶贯满盈的组织核心成员,刘子豪在内心深处非但不抵触,反而有种难以言喻的理解甚至……一丝认同。他们该死,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
一个沉重的“但是”如同巨石压在刘子豪心头。他真正在意,甚至感到恐惧的是:在此之前呢?在那场颠覆性的真相撕裂她的灵魂之前,在她得知这个组织就是杀害她父母的元凶之前,当她还是那个被组织精心培养、前途无量的“白衣骑士”时呢?她是否曾忠诚地执行过组织的命令?那些任务的目标,会不会是……无辜的人?是否曾违背过国家的利益?
刘子豪深知,以林茉茉的骄傲和后来爆发的仇恨,一旦知晓真相,她绝不可能再为组织效命。/第,一*看~书?旺! ~追?蕞\歆/漳+踕`然而,之前的岁月呢?那漫长的、作为“白衣骑士”被塑造的时光,手上是否早己沾染了无法洗净的、不该流的血?这才是横亘在他与董姐之间最深的鸿沟。
尽管内心深处那份对董姐的爱意与不愿为敌的情感在剧烈翻腾,但在国家利益这面不容置疑的旗帜下,个人的情感必须退让。
在这种令人窒息的无奈中,刘子豪几乎绝望地意识到:唯一的出路,或许只剩下说服林茉茉与自己合作,共同摧毁这个毒瘤。然而,前提是……她手上没有无辜者的血债。这沉重的疑虑,像冰冷的锁链缠绕着他。
就在刘子豪陷入痛苦的沉思时,田曦薇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默默地走到了房间角落那张冰冷的黑色单人床边。她动作轻柔地拉开了床头柜那同样漆黑的抽屉,指尖在里面探索片刻,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本笔记本。
众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田曦薇捧着那本笔记本,它的封面是硬质的,边缘己经磨损起毛,显露出岁月的痕迹。最引人注目的是,封面上贴满了各式各样、色彩斑斓的芭蕾舞贴纸——踮起的足尖、优雅的舞裙、旋转的身影……这些贴纸被精心地排列组合,仿佛寄托着一个少女最璀璨的梦想。
“有发现!”田曦薇的声音带着一丝发现的兴奋,但更多的是一种面对他人私密物品的敬畏。
大家立刻围拢过去,形成一个紧密的圆圈。田曦薇深吸一口气,动作极其轻柔地翻开了那陈旧的封面。刘子豪的目光也瞬间聚焦在泛黄的内页上。
纸张的脆弱感扑面而来,颜色不再鲜亮,带着时光沉淀的微黄。更触目惊心的是页面上那些深色的、不规则的斑点——那是早己干涸凝固的泪痕,无声地诉说着书写者曾经的悲恸。页面边缘因为无数次翻阅而卷曲、起皱,仿佛每一道褶皱都记录着一次心事的翻涌。
刘子豪的心猛地一紧,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涌上喉头。/鑫_纨. ¨ ¢神!颤. ^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