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荀说得很平静,姚年年却觉得心里有些沉重起来。
她忽然意识到,之前看到的李若荀都是他展现出来的完美的一面。
而他的另一面,被藏在这些角落里。
姚年年和苏冰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
李若荀将便签贴贴回墙上,开口道:
“其实我有个想法……”
“是这样的,众所周知,我有抑郁症。”
李若荀的语气平静。
“但很奇怪,在大众的普遍认知里,或者说在很多人的观念中,一旦提及这个病症,似乎总会伴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羞耻感。”
“患者自己可能会因此而自卑,身边的人也可能因为不了解而产生误解,甚至歧视。”
“所以我想,如果世界上还有一些人和我面临着相似的处境,他们可能没有条件去看心理医生,正在独自挣扎,不知道该如何与它‘共处’。”
“那么我们这个节目有没有可能,去展现一种相对真实的生活状态?”
“或许,这样的内容能给一些同样身处困境的人带去一点启发或者安慰,让他们知道,他们并不孤单,这种状态也并非不可逾越。”
姚年年瞪大了眼睛。
她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李老师你的意思是,你不介意我们提及抑郁症这个话题?”
这简首是把最私密、最可能引起争议的部分主动推到镜头前。
“但是……但是……”
她有点词穷,不知道该如何表达那种震惊与顾虑交织的复杂心情。
李若荀的语气如此真挚,诚恳,让她不由得信服。
但心底又有疑虑缓缓上浮。
是真的吗?
他真的是抱着这种高尚的想法吗?
还是说,之前尝到了甜头,现在路径依赖,想接着通过这个噱头进一步巩固和提纯那些核心死忠粉呢?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姚年年立刻在心里唾弃了自己一下。
抱歉,或许她真的不该进行这种阴暗地揣测,但心底下意识的思绪是忍不住的。
李若荀笑了笑,回答清晰而肯定:
“是的,我不介意。”
“据我了解,咱们节目组,本身就致力于打造一个具有人文关怀和治愈性质的观察类综艺。”
“如果能借此机会,从一个相对专业的角度对抑郁症进行一些科普,消除一些本不该存在的误解和偏见,我想这也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
他的眼神里似乎闪着光。
那一瞬间姚年年觉得自己刚刚的想法真是太恶劣了。
李若荀,他确实是认真地在对待这件事。
仿佛这一刻,他己经看到了那些可能会被节目帮助到的患者们,并为此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真好看呐。
这似乎是姚年年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的笑容,如春雪消融,遍地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