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过了,眼睛很痛,但她现在也是应该哭的,可是眼泪却流不出来。
她只是怔怔地看着陈烬尧,看着他眼底的慌乱,痛苦……哀求。
……
好像有光。
很强烈的光。
陈杳被推进了手术室,她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想起了一片银杏叶。
巨大的冲击力以主驾驶开始扩散,车子像那片枯黄的树叶般旋转坠落,然后狠狠地撞在公路的护栏上。
陈烬尧。
——他会活着吗。
事情尘埃落定,恐惧烟消云散了,她的心中却浮起一片茫茫然凄楚的苍凉。
无与伦比的疲惫爬上了陈杳的心头。
港城的第一场大雪下了整整三天,踩上去都能没过膝盖,因雪下得太大,医院门口特地立了个指示牌,提醒大家注意脚下台阶。
再遇上这样的漫天飞雪还是五年后了,陈筝看着窗外像鹅毛一样的大雪,对着屋里的陈杳喊道:
“妈妈,下大雪了!”
“下就下呗……”
陈杳懒洋洋回道,这雪都看了五年了,她早就已经看腻了。
“安天叔叔和小九哥哥今早送来了好多模具,妈妈要不要和我去捏小鸭 子?”
陈杳从屋里出来,语气闲散道:
“不去,雪人有啥好堆的,太冻手了。”
“而且我一会还得去检验你爸的康复成果,妈妈好累呢。”
陈杳打开手机,回了陈烬尧的消息,又想起五年前。
五年前。
“杳杳,你醒了?”
橘子眼下一片青黑,显然是守了很久。
安天站在她身后,西装革履却难掩疲惫,平日总是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也有些凌乱。
陈杳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疼,想问问孩子,开口却只能够发出微弱的气音:
“陈烬尧呢?”
橘子和安天对视一眼,眼神里闪过复杂的情绪。
“杳杳,你先别激动,听我说,阿尧他……出了车祸。”
“不过你放心,他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当务之急是你好好养身体。”
“对了,你生的是女孩儿,长得很像你们俩,眼睛大大的,只是因为是早产,身体有些虚弱,杳杳给她起名字了吗。”
起过的。
还是陈烬尧翻了无数遍字典后起的。
陈杳说:
“陈筝。”
筝。
不染尘嚣,自在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