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愈发冷,她没理徐尧的叫嚣,拄着拐杖走开了。
铿——徐尧用警棍抵住乔司的拐杖,不重,但金属碰撞声击破了乔司的心理防御。“你敢向我用警械!” 按照使用警械的比例原则,就算是嫌疑人,也不一定会用到警棍,但对一个警察来说,这是极大的侮辱。徐尧藏起故意的笑,用警棍顶部卡进拐杖伸缩的凹槽,控制了乔司的行动,“干嘛这么较真呢?太久没见到乔大了,有点想念。”他手腕一翻,啪嗒一声,拐杖被拧到了地上,他凑近乔司,扶住她快要跌倒的身体,“你不在的这些天,院子里的单杠我每天都会去擦,现在一点灰尘都没有了,七十八个引体向上我也能做到了,本想着和你比试一次,现在看来,乔大可能没有机会了。”乔司用力推开他,却被他死箍住,耳畔全是恶魔低语,“副大的位置会由我代替,乔大就放心离开吧。”“松开她!”冷质含威的女声充满攻击性,徐尧转头看去,笑容满面,“鹿小姐,好久不见。”鹿城冷着脸,拾起拐杖顶开了徐尧的手,“徐警官如今走在独木桥上,还是谨言慎行的好。”“万一掉下来呢?”徐尧扯了扯嘴角,收起警棍,“鹿小姐说得对,我就不送二位了。”鹿城扶着乔司,轻声道,“我们回家。”临上车前,乔司最后擡头看了一眼特警队的夜空。是一片虚无。从什么时候开始,特警队的天空,就看不见月亮了?她钻进鹿城的车,没有再回头。海韵公寓鹿城调整乔司的伤腿,替她揉了揉手臂,长时间撑拐杖,掌心红得厉害,一脱衣服,腋下有磨破的痕迹,还不停地发抖。她心疼得不行,“好些了吗?”乔司没回话,鹿城擡起头,看见她一额头的汗,唇色发白,不止是手在颤抖,她全身都在抖。她心一慌,“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乔司唇角上翘,却扯得干裂的嘴唇流血,“我好冷,能抱抱我吗?”鹿城拥紧了她,“好点了吗?”由内而发的寒意一阵阵朝全身进军,乔司冷得眼神发直,“你也会离开我吗?”“不会的,等你好了以后,我们就结婚。”结婚?乔司眼睛清醒了一瞬,却看见自己机械的左腿,灰白了脸,“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还是个残废,你还愿意和我结婚吗?”“我愿意。”鹿城贴向她的唇,温暖她的冰冷,“你现在什么都别想,等你好了,我们就举办婚礼,我会永远陪着你。”——陈安的葬礼三日后举行说是葬礼,其实在场的只有陈安的亲属和几位徒弟,曾经威风凛凛的特警大队长,葬礼上一片凄凉,没有花圈,没有国旗党旗,没有湛蓝色警服,连遗体都是破损的。乔司和鹿城着一身黑色来到灵堂,其他人都到齐了。陈安一死,只留下一位白发苍苍的老母亲、还在读大学的陈里虎以及洗不脱的罪名。老太太身体不好,受不了打击卧床不起,连儿子的最后一面也没有来,虎子年纪尚小,担不起事,双眼红肿地跪在灵堂前,与谁都不说话。至亲无法担事,葬礼只能由晁阳主持,他是陈安的大徒弟,也算是半个儿了,倒也合情理。他朝乔司走了过来,言简意赅道,“下午火化,然后就送到城郊。”乔司点点头。天幕渐黑,月色已显,周围的人都走完了。鹿城松开她的手臂,“我在车上等你。”人都走完了,乔司一把扔了拐杖,长时间的站立令她的伤腿抽痛不已,她一屁股坐了下来。“你又骗我,哪有三室一厅的墓地,城郊公墓的地价一点都不便宜。”“你那几盆花,几只王八,我找了很久,顺子没拿过,晁哥没拿过,总不能是你自己带走的,我早就说了,这些东西不要养在办公室里!”她语气不善,仍像是当年梗着脖子和师父吵架的模样,渐渐的,声音软了下来,“顺子会去溯州,那地方山清水秀的,我哥也在那,她会好好的。”“晓天去了边疆,这小子真混蛋,说好了先搞好左阳的改.革,自己一声不吭地跑了,今天就他没来。”“晁哥会一直留在左阳,老太太和虎子会有人照应。”“他说了,养养警犬也挺好的,狗永远不会背叛人。”……“可惜你最终也没能进烈士陵园。”乔司望着墓碑上的白色照片,眼前渐渐模糊了,胖圆的脸一如年少初见,她似乎还能听见那一声‘丫头’。“我…也走了…”金属制的拐杖敲击着石板,空寂的公墓中响起簌簌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