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园另一头,胤禛正独自漫步。^k¨a·n?s¢h.u·h_e,z_i_.+c·o*m·他本是为了散心而来,却忽闻一缕清丽婉转的唱腔,脚步不由得一顿。
那声音,竟与纯元有七八分相似。他心中一震,踏雪循声而去。
穿过疏影横斜的梅枝,一抹倩影蓦然映入眼帘。那佳人独立梅下,侧颜如画。杏眸低垂时似含秋水,唇角微扬处若噙春风。
纤腰楚楚却不显娇弱,反似雪中寒梅,清冷孤高,却又惹人怜惜。
她似有所感,倏然抬眸。刹那间,满园红梅竟都失了颜色。
只见来人一袭明黄常服临风而立,玉带束出挺拔身姿。面如寒玉凝霜,眉骨如剑锋斜挑,那双凤眸,眼尾上扬的弧度本该风流含情,却凝着化不开的锐利。偏生薄唇抿出温润笑意。
他缓步走近,安陵容呼吸微滞,本能察觉危险。
他望来的眼神锋芒毕露,如利剑悬顶,叫人不敢喘息。腰间玉佩随着他俯身的动作一晃,泠泠清响,在仅隔三寸的距离里,周身威压沉沉笼罩,似山岳倾覆,避无可避。
世人皆道他温润如玉,可唯有近身之人才知,这位帝王骨子里,仍是当年那个杀伐决断的冷面王爷。
他略一挑眉,带着几分探究:“你是哪位小主?”
绣心一众宫人退下,安陵容福身行礼,“臣妾咸福宫令贵人安氏,参见皇上。”
胤禛眸光微顿,此刻场景与当年杭州惊鸿一瞥重叠在一起。?|看?e*书×屋¢a小?!说?网;? e)§更-?.新~&最£_\快,§他回过神来,细细打量她。
月白斗篷裹着她纤细的身形,衬得她愈发清丽脱俗。发髻挽得简单素雅,仅簪着一支素玉簪,耳畔几缕青丝随风轻拂,更添几分楚楚之姿。
他眸色微深,似笑非笑地开口:“你认得朕?”
话一出口,又觉失笑。这深宫禁苑,除了他,还有哪个男子敢这般随意走动?
目光微转,瞥见她手中的戏本上,“方才的曲子,是你唱的?”
安陵容微微颔首:“‘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臣妾闲来无事,前来赏梅兴致来了,便唱了几句,让皇上见笑了。”
胤禛读出她的言外之意,心中忽然生出怜惜:“你唱得很好,朕许久未曾听过这样的曲子了。”
安陵容敏锐看见他恍惚一下的神色,察觉出不对劲,随即低下头,“皇上谬赞了,臣妾不过是随意哼唱。”
胤禛目光掠过她,望向她身后的那株红梅上:“这株梅树,倒是开得极好。”
安陵容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却未看那梅树,反而抬眸望向远处宫墙之外,声音轻得似叹息:“是啊,这株梅树虽生在宫墙之内,却依旧傲然绽放,不惧风雪。”
胤禛闻言侧首,目光落在她清冷的侧颜上,心中微动:“你倒是懂得赏梅。??;2×?8)?+看2书@÷ˉ网? ¤?最2新?章?节×更?#新2)快`”
安陵容唇角微扬,笑意却未达眼底,只低声道:“臣妾只是觉得,这梅花虽美,却终究逃不过凋零的命运。唯愿‘朔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话音落下,胤禛眸色骤然一深。这句诗,他曾听纯元念过。
忽觉眼前这个女子与旁人不同。她虽身处深宫,却仿佛与这宫墙格格不入,像一株孤傲的寒梅,清冷而倔强。
暮色渐染,风起卷起几片花瓣,落在胤禛的肩上,安陵容抬手拂去花瓣。天际霞光潋滟,映得她的脸愈发清丽动人。
胤禛看着她,心中忽然生出难以言喻的情绪。他忽然将她的手拢入掌心,低声道:“天色不早了,朕送你回宫吧。”
安陵容一怔,羽睫轻颤,低眉恭顺道:“臣妾不敢劳烦皇上。”
胤禛却未松手,反而握得更紧了些,牵着她缓步前行,嗓音温沉:“无妨,朕正好也想走走,与你谈诗赏梅。”
两人并肩而行,身影渐渐隐入梅林深处。只留下满园梅香,随风飘散。
夜色渐深,咸福宫内烛影摇曳,映得安陵容面庞愈发柔婉。她与胤禛对坐暖阁,案上茶香袅袅,几碟精致点心摆得齐整,衬得满室温馨。
“你说的见解倒是让朕耳目一新。”
胤禛端起茶盏,目光缓缓掠过她低垂的眉眼,见她睫毛如蝶翼轻颤,视线便顺势游移至那微微抿起的朱唇,眸色渐深。
安陵容含羞笑道:“臣妾不过是闲来翻阅杂记,偶有所得,难入皇上圣听。”
胤禛轻笑一声,眸光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