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领!"
十几个提着灯笼的人影从巷口奔来。
为首的老妇穿着墨绿翟衣,鬓边的东珠步摇随着步伐轻颤,正是萧太后身边的周嬷嬷。
而在她身后,萧太后端坐在八抬软轿里,手中的鎏金护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裴统领,这就撑不住了?
哀家还道你青鸾卫是长安城最利的刀呢。"
沈清欢只觉后背的冷汗浸透了中衣。
她望着萧太后身后那二十几个劲装侍卫——个个腰间悬着玄铁剑,看那剑穗的颜色,竟是传说中"血衣卫"的暗卫!
司墨突然挡在她身前。
他的唐刀垂在身侧,却将沈清欢护得严严实实。
沈清欢能感觉到他后背的温度透过粗布中衣传来,混着浓烈的血腥味,烫得她眼眶发酸。
,!
"清欢,等会儿我缠住他们,你带着琵琶往东边跑。"司墨的声音很轻,轻得像一片落在她发顶的雪,"东边有我藏的马,你......"
"闭嘴。"沈清欢打断他。
她将琵琶往怀里又拢了拢,指尖轻轻抚过司墨后背的伤口,"要跑一起跑,要死......"她突然笑了,梨涡在苍白的脸上若隐若现,"要死也死在你前面。"
萧太后的软轿停在五步外。
她望着沈清欢怀里的琵琶,不然......"她扫了眼司墨,"你这情郎的命,可就保不住了。"
沈清欢没有说话。
她低头看向琵琶,梨木暗纹此时亮得几乎要灼烧她的掌心。
她能听见琴弦在嗡嗡作响,像在回应她心中的不甘与决绝。
司墨突然握住她的手。
他的手很凉,却握得极紧:"清欢,你信我吗?"
"信。"她没有犹豫。
司墨的嘴角勾起一抹血痕。
他突然将唐刀抛向空中,在刀光划出银弧的瞬间,猛地将沈清欢往旁边一推。
与此同时,他的左手迅速掐诀,低喝一声:"破!"
沈清欢被推得撞进槐树后的阴影里。
她抬头时,正看见司墨的指尖迸发出血色流光——那是只有禁军暗卫才会的"血契术"!
他竟用自己的心头血为引,暂时提升了三倍的功力!
"走!"司墨的声音里带着破音。
他的瞳孔已经变成诡异的赤红色,唐刀重新握在手中时,竟带起了烈烈风声,"去乐坊找云无咎,他......他有办法护你!"
萧太后的脸色终于变了。
她挥了挥手,血衣卫们瞬间将司墨团团围住。
沈清欢攥紧琵琶,望着那团被刀光剑影笼罩的身影,只觉得喉咙像被火烧着。
她知道血契术的代价——用十年阳寿换一时之勇,可司墨才二十二岁,正是最好的年纪......
"司墨!"她突然举起琵琶。
琴弦在她指尖翻飞,这次的琴音不再是隐晦的声波,而是如千军万马般奔腾的气势。
梨木暗纹中的红光彻底爆发,将整座院子照得宛如白昼。
裴砚首当其冲。
他的耳中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战鼓,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血衣卫们也纷纷抱头,有几个甚至七窍流血。
萧太后的软轿被琴音掀翻,她跌坐在地,鬓边的东珠滚了一地,脸上的端庄再也维持不住:"快!
杀了她!"
沈清欢的手指在琴弦上划出血痕。
她能感觉到体内的生机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逝,可她顾不得了。
她望着司墨,望着他被砍得遍体鳞伤却仍在坚持的身影,突然笑出了泪:"司墨,我教你首新曲子好不好?"
司墨的赤瞳中闪过一丝清明。
他听见沈清欢的琴音里,藏着他们初遇时在西市听的那曲《长安月》。
那时他是微服出巡的禁军小统领,她是被人推搡着卖艺的乐女,他扔了块碎银在她的琴囊里,她抬头对他笑,说:"公子,这曲子送你。"
"清欢......"他低唤她的名字,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柔软。
琴音突然拔高。
沈清欢的最后一根琴弦"啪"地崩断,溅起的血珠在空中划出一道红痕。
与此同时,司墨的唐刀终于刺穿了裴砚的胸口。
"咳......"裴砚瞪大眼睛,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