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李乾真能除掉杨国忠,他倒不介意暗中推波助澜。
李岫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若李乾够聪明,大可再给杨国忠‘安排’一件战功。”李林甫眯起眼睛,指尖轻轻敲击案几,“活捉吐蕃赞普、大论?功劳太大,反倒惹人生疑。不如给他个‘小论’、‘整事相’之类的功劳,既不会显得突兀,又能堵住悠悠众口。”说到此处,他摇头叹息,“可惜,杨国忠终究是烂泥扶不上墙,竟临阵退缩,反倒捡回了一条狗命。”
李岫听得脊背发凉。若真如父亲所言,杨国忠即便死了,也只会被当作战死沙场的功臣,无人会起疑。再大的功劳,也得有命享受才行,死了……不过是一抔黄土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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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我的话,自今日起,我们的人不得为难李乾。”李林甫神色一肃,沉声吩咐,“他要什么,就给什么,尤其是吐蕃一战的后勤辎重,务必确保万无一失。”
“父亲,这是为何?”李岫有些迟疑,“若李乾真灭了吐蕃,立下大功,万一他日后觊觎相位……”
“蠢材!”李林甫冷哼一声,“李乾打仗确实有一套,老夫也认。可为相?呵,至今为止,他可曾处理过一件政务?即便他有出将入相的能耐,那也是几十年后的事了,他如今不过二十二岁,而老夫已年过六旬。”
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李乾即便真有入主中枢的一日,那也是李林甫百年之后的事了,对他毫无威胁。
只要不触及他的权柄,李林甫乐得坐山观虎斗。
“日后对付杨国忠,李乾……倒是一把好刀。”李林甫意味深长地补了一句,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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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钊临阵退缩的消息,被有心人刻意渲染,一夜之间传遍长安。
茶楼酒肆间,百姓交头接耳,添枝加叶,将他贬得一文不值。说他怯懦如鼠,尸位素餐,连吐蕃的边关都不敢踏足半步。
风声传入杨府,杨国忠羞愤交加,几欲呕血。他咬牙切齿,将李乾咒了千百遍,字字淬毒,恨不得生啖其肉。
待骂尽了李乾,犹不解恨,又将陈玄礼、李林甫乃至太子李亨一并痛斥,直骂得唇焦舌敝,仍难泄心头之恨。
最终,他铁青着脸摔了茶盏,喝令闭门谢客,再不见人。
堂堂天子宠臣,平素门庭若市,如今竟龟缩府中,此事顿时又成街头巷尾的笑谈。
百姓们眉飞色舞,编排得愈发离奇,有人说他坏事做尽,遭了天谴,浑身溃烂无颜见人。
更有人信誓旦旦,称亲眼瞧见杨府夜半请了道士驱邪
。流言蜚语传入杨国忠耳中,气得他暴跳如雷,却只能捶胸顿足,谁让他平素跋扈,今日连辩白都无人肯信?
反观李乾,却因此事声名鹊起。长安百姓拍手称快,皆赞他替天下人出了口恶气。酒肆中甚至有人击筑而歌:“”李郎巧计羞权奸,杨氏闭门徒汗颜。”一时间,李乾之名,妇孺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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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风呼啸的郊外,李乾与太子李亨正在雪原上飞驰,改良后的雪橇轻巧灵便,在积雪上划出优美的弧线。
李乾抚摸着光滑的橇身,不禁对大唐工匠的巧思赞叹不已。
太子李亨已深深迷上这项运动,他频频邀约李乾,表面是为精进技艺,实则暗藏深意。
一则要向这位年轻的将军讨教滑雪之术,二则想借此机会拉近关系。自李乾助他化解危机,又巧妙设计杨国忠后,太子对这位年轻将领已是另眼相待。
杨国忠作为玄宗宠臣,始终是太子心头大患。
如今见其在李乾手中屡屡吃瘪,太子更觉此人值得结交。日后对付杨国忠,正需李乾这般智勇双全的助力。
而对李乾而言,铲除奸佞正需要太子这样的盟友。二人心照不宣,在雪原上缔结着无声的同盟。
想到杨国忠临阵退缩,李乾仍觉惋惜。
原本计划在吐蕃战场了结此患,再为其虚立战功掩人耳目。以杨国忠树敌之多,即便事发也无人会深究。可惜天赐良机,竟因对方怯懦而错失。
“臣王维,参见太子殿下、李将军。”
正当二人滑的兴起,王维踏雪而来。太子挥手示意免礼,问道:“交代你的事可办妥了?”
“已近完成。”王维微微颔首,转向李乾:“今日特来请将军过目一物。”
“可是新作诗篇?”李乾眼前一亮。能得诗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