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在这里?”
姜陟的声音不自觉地压低,眼睛也在警惕地扫视着周围。_优\品~晓·说+蛧? `首,发¢
杨煦的嘴角扯出一丝苦笑,那笑容没有温度,只有深深的疲惫和接近于绝望的平静。
“我怎么在这?难道还能是我非要在这里吗?”
“我的命运,早在短暂成为辞秋容器的那一天,就已经不由我做主了。”
他藏在袖子里的手腕上,隐约可以看见一些黑色的纹路,而且那纹路甚至还在缓缓蠕动着。
那是魔气侵蚀的痕迹。
姜陟忍不住皱眉:“你在这里多久了?”
杨煦的目光虚浮又无神,他并没有回答姜陟的问题,而是说:
“辞秋让我在这里等你,他说,你应该并不知道真正的封印秘境在哪里。”
说着,他侧过了身子,似乎是在示意让姜陟跟上去。
姜陟却没有动,反而冷声问他:“王籍现在在哪里?”
他原先以为王籍在杨煦手中,至少能保证性命无忧,可现在只看到杨煦一个人在这里,那王籍......
杨煦猛地回过头,眼中闪过了一丝狰狞的厉色,但又如潮水般退去,重新变成了和刚才一样的虚无。^x~k¢a~n?s*h?u¨w¢u/.·c^o`m^
他有些颤抖着抬手抚上自己腕间游移的黑色纹路,好半天才怔怔地开口道:
“我放他走了。”
姜陟当然不信:“你居然会放他走?”
杨煦的呼吸明显一窒,某种被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在此刻蔓延进了他的表情里,他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我从前以为,我能再见到他,大概是因为我们缘分未了,我们是上天注定要在一处的。”
“可后来我发现,这些都是错的。”
他说着,搭在自己腕上的手竟如同感知不到疼痛一般深深刺进了皮肉之中,而那顺着他的手指涌出来的鲜血,竟也如那纹路一样,是黑色的。
“我想要他记住我,怎么样都好,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我想占据他的全部人生。”
他的声音颤抖着,连带着身体也跟着无法抑制地颤抖了起来。
“可我最后,却必须要亲手抹掉他所有的记忆,让他完完全全地忘记我。!咸.鱼?看,书- _首!发/”
姜陟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一丝异样:“你真的放他走了?”
杨煦抬眼看他:“这是能让他活着的唯一方式。”
“这是我的报应。”
姜陟眯起眼:“你舍得?”
“舍不得又能怎么样呢?”
杨煦松开手腕,朝着姜陟摊开了自己的手掌,黑色的血液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滴落在地上更是瞬间就能腐蚀出一个又一个的小坑。
“我这幅样子,也活不了多久了。”
他转身走向石碑的阴影处:“你现在最好跟着我,辞秋在等你。”
“至于王籍,你放心,他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我了。”
“没有我,他就是安全的。”
姜陟跟着杨煦绕到了石碑的背面,却见原本应该空空荡荡的石面上,竟赫然刻着“成魔”两个大字。
字痕深刻,颜色更是暗红,像是尚未干涸的血迹。
一座石碑,正面是“伏魔”,而反面,却是“成魔”。
杨煦抬手便将沾满自己污血的手按在那字迹上。
刹那间,石碑上的血字亮起了刺目的红光。
伴着一阵震动,整个天地陡然倒转。
姜陟的视野也跟着在这瞬间颠倒,整个人好似就要坠入无底深渊一般,却始终感觉不到下落的实感。他只觉得指尖一痛,一道血线忽然从他的右手中指上钻了出来,并延伸着朝向了他的前方。
“跟着血线走。”
杨煦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扭曲又怪异。
但姜陟还是听从了他的话,一把抓住了那道血线。
那一抹诡异的红色立即绷紧,像是另一端突然有人发力一般拽着他向前冲去,那速度极快,快到让他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模糊不清的残影。
也不知就这样被拉着飞了有多久,只见前方忽然有亮光闪过,姜陟整个人被甩着重重地摔在了一片黑色的砂地上。
他抬起头,杨煦正站在不远处,他的身后,出现了一个在缓缓旋转着的血色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