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视着门外这摊扶不上墙的烂泥。
可门终究是大开了。
灯光彻底照亮了他摇晃的身体。
李圣经眉头拧得死紧。
最终。
在她能说出刻薄话之前。
一步上前。
手臂穿过姜在勋的腋下。
捞住这个比她高出半个头的“醉鬼”。
将他生生“提”进了门内。
“砰!”
防盗门在两人身后重重关上,隔绝了楼道冰冷的空气和若有似无的窥探。
客厅明亮的光线刺得姜在勋下意识眯了眯眼。
他故意把大半体重都压过去。
“重死了……帕布……”
李圣经咬着牙抱怨,但撑着他的手臂却异常稳固。
“咚!”
姜在勋被不算温柔地“卸”在沙发里。
“呀,酒味能熏死蚊子了!”
李圣经转身快步走向厨房——
开冰箱门的声音,然后是塑料袋窸窣作响,切菜板轻微的碰撞,燃气灶打火时的“咔哒”声。
姜在勋闭紧眼睛,耳朵却敏锐地捕捉着她的一举一动:
碗筷轻碰、汤勺搅动、以及那逐渐弥漫开来的、带着辛辣姜味和淡淡海带咸香的醒酒汤气味。
不多时。
那股辛辣温暖的香气已然逼近。
李圣经手里端着一只热气腾腾的汤碗坐到了沙发边缘。
汤匙舀起滚烫的汤水。
呼呼吹了几下。
然后不由分说地杵到他嘴边。
“张嘴。”
温热的汤汁贴着嘴唇。
温度刚好。
既不烫。
也保留着足够的暖意。
姜在勋顺从地吞咽着。
喉结一下一下滚动。
一碗汤见了底。
李圣经放下碗。
胳膊肘撑着膝盖又坐了几秒,才起身去卫生间拿了块湿毛巾——沾了点温水,没用凉水,免得彻底把这“醉鬼”给激清醒了。
“起来点!”
这话更像是在迁就她自己的位置好使劲。
但并没粗暴地把姜在勋拽起来。
而是俯身,一手托住他的后颈,另一只手拿着毛巾,力道适中地擦过他沾着汗水和酒气的额头、鬓角、脸颊。
擦拭完毕。
李圣经站起身。
将毛巾拿回卫生间清洗、拧干、挂好。
然后。
她走向自己卧室。
很快。
她抱着一床蓬松厚实的紫色法兰绒毯子走了出来。
走到沙发边。
动作轻柔地将毯子抖开盖在姜在勋身上。
接着。
她弯下腰。
顺着毯子边缘开始往里细致地塞——左边肩膀的缝隙被毯角填满、压实,一丝冷风都透不进。
然后是右边肩膀,她甚至拨开了姜在勋因为侧躺而压在身下的那点毯边,硬是把平整的毯角塞了进去,弄得严丝合缝。
动作耐心又温柔。
与平时那个雷厉风行、动辄“哑铃警告”的她判若两人。
确认毯子像蚕茧一样将他妥帖地包裹住。
连脖子都护得严实后。
李圣经松了口气。
却没立刻离开。
闭着眼的姜在勋忽然感到头顶被一只微凉柔软的手掌覆盖住。
随即。
这只手向下滑落。
极其轻柔地、近乎是抚摸般地从他额角往后顺,拂开了几缕被毛巾打湿而沾在皮肤上的头发。
一下。
又一下。
就在姜在勋以为她已经结束的时候。
头顶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极轻的叹息。
随即。
那只手又落回他头顶。
这一次,不再是顺发,而是带着一点揉弄小孩般的力道,不轻不重地抓了抓他头顶的发丝。
“帕布……”
一个极其轻微的气音。
像是抱怨。
又像某种妥协后的亲昵昵称。
然后,那只手离开了。
脚步声再度响起。
在听到卧室门轻轻合上,落锁的细微“咔哒”声传来时,沙发上被裹得像个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