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知为何,虞明窈耳朵一钻进来这些话,她就分外不耐,心底里好似有股压抑了许久的躁意,要将她整个人掀翻一样。
她长长吐了一口气,将情绪压了回去。
“无事,拿件厚点的披风过来吧,”她说到这,目光落到身上藕色的芙蓉绣花,“我记得我有件青色绣竹纹的,就那件。”
“可是那件……”
雁月第一时间顶嘴,那件衣裳,都是两年前做的了,虞明窈向来不喜,一直压箱底,现下穿,都不知尺寸合不合。
她的话,在对上虞明窈冷棱棱的目光时,噤声。
转身去拿衣裳时,雁月还在脑子里思索。
自家小姐,是什么时候起,同谢世子越发像了呢?尤其是面无表情时,身上那股让人望而却步的气度,如出一辙。
虞明窈没有让雁月跟着她。
第一次就自己单独一人,在外间漫无目的闲逛。
裴府很大,有时候也很小。
小的时候,她只一转身,就看到裴尚在同裴碧珠、柳茹放风筝。
她看着裴尚神情不耐,但还是在裴碧珠再三恳求下,将柳茹手中的风筝拿起,放线,助飞。
旁边柳茹含羞腼腆,一双杏眼,偷摸打量裴尚,眸里的情意都快要溢出来了。
裴连珠嫌她们幼稚,面露不耐,指手画脚。
几人和谐得就像一幅画。
可以看得出,或许过去十来年,在没有自己的日子,裴尚就是这么过的。
他其实没有自己,也能过得很好。
心,在意识到这一点时,破了一个大洞。
迎面刮来的风,凛冽得如同北地最烈的烧刀子,直往她身上刮。
一时间,虞明窈面前时而是冻得发青的虞锦年,时而又是谢濯光。
两人交替着,来来回回。
没有一个人肯放过她,没有一个人肯从她脑子里出去。
失魂落魄之下,她也不知自己走到了何处。
人声鼎沸中,程青焦急叫车夫驾着马车,他心急如焚,掀开车帘时恰好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自己世子捧在心尖上的人,正苍白一张脸,随人群游荡。
她没有戴幕离,妩媚娇艳、又带着丝憔悴的脸,在人群中,如同苍蝇堆里来了一块肉。
程青只一眼,就能瞧到虞明窈周遭诸多不怀好意的视线。
“停车!”
他一声厉喝,没多言语,从车上翻了下去。
“总算是见到你了,虞姑娘!小的一直想去找你,我们世子就是不让。”
“求您快去看一眼我们世子,他快不行了!”
话音落地,虞明窈腿一软,险些跌倒在地。
程青捞了她一把,而后又得体放开了手。
她看向大半月没见的程青,程青一脸络腮胡子,貌容狼狈。
她在谢国公府七年,确实没看到过这人这样。
“你……细细说来。”
她苍白一张脸。
“细不了!”
程青都要急死了:“虞姑娘您快些去吧,晚些,我也不好说了。”
语焉不详的话,让虞明窈听着脑中犹如五雷轰顶。
她不知自己神魂在何处了。
直到坐上马车,听到程青的解释,她面无血色的脸,以及发紫的嘴唇,这才一点点好转。
程青坐在前头,马车驾得飞快。先前的车夫,早就被他赶下车去。
寒风中,程青的大嗓门,仍然清晰可闻。风将他的话,带到虞明窈耳里。
“虞姑娘,您都不知道,自打参加完您的及笄礼后,公子一直头脑昏沉,时不时说些浑话,这些日子,更是烧得厉害,高烧一直没退下来过。”
“太医说,再不退烧,性命恐有碍,就算侥幸留得一命,这般烧下去,醒来是什么情况也未可知。”
“府里那些人也是,没一个真心的。国公爷每日忙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