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的心音。
是谁?她使劲扑棱,竭力睁开酸涩的眼皮,模糊中,见一个极其寻常的男子背影,正远去。
瞧不见这人的面貌……
她满心绝望,身子这时也被水拖着往下坠,上一世呛水窒息的阴影,一下子全朝她涌来。
冷,好冷!
虞明窈挣扎着挣扎着,感觉自己被一股力,拽着往下沉。
这潭这般深,裴尚若是回来见不到自己人,该不会又要哭鼻子吧?
他那样的性子,若是知道是他的缘故,才致使自己落水,肯定会负疚一生吧?
虞明窈阖上眼皮,裴尚那张红着眼的面孔消逝后,又出现一张脸。
——是谢濯光。
十六七岁的他,生的可真好看啊!
俊秀如青竹,风姿绰约,整个人浑身散发一股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冷意。
可正因是这样,她才格外喜他失控时的神情。
他总是怕自己笑他,老是装模作样不坦诚,想要什么也不会直接开口,肚子里的肠子弯弯绕绕。
她跟他相处,有点累。
但又累在其中。
谁不喜这般人物,只露出他的脆弱之处,给你一个人看呢?
虞明窈唇角上扬,只可惜,这样好的人,她怕是都没办法触一触了。
外祖母,兄长,对不起。
来生再来寻你。
她安生闭上双目,任由自己往下坠落。
第29章 绯衣是裴尚救了她?
裴尚回到自己所居的棠棣院,一进门就见谢濯光一身中衣,坐在那出神,不知道在那想甚 。
他心中急着要去给虞明窈找鱼食的事,一时间也来不及关照他这挚友,只粗粗扫了一眼,便出言道:“若是衣物湿了,穿我的就成,反正我俩身量也差不多。你喜青,我也有件差不多色的,就是花哨了点。你赶紧收拾,估摸下时辰,差不多了,去赴宴就行。”
“我还要给窈妹妹配鱼食,李庆这靠不住的,现在东西还没找齐。”
裴尚边翻箱倒柜,边暗啐。
谢濯光抬眼过来,见到的就是挚友口中说着嫌弃,实则浑身洋溢得意快活的模样。
他不知为何,见到这一幕,心中却堵得慌。
两人是挚友,从幼时就开始交好,他本不应该这般——
这般心生妒嫉的。
他勉力抬起嘴角,像是要碎掉一般,转移话题:“你怎知……”
话音刚落,裴尚头也未抬:“要我说,你干脆在我这多放几身衣裳。你每次一来,这边的丫鬟,手脚就跟缺了似的,连个瘸子都比不过。不是洒了你衣裳,就是又有什么其他花招来惹人眼。”
“咱俩这交情,一件衣服,也信得过。”
他说到这,一顿,又想到虞明窈了。
“还是窈妹妹好。”
他嘿嘿一笑,说完,越发觉得心中火急火燎的,烧得慌。
窈妹妹第一次,支使自己干点活,可不能太埋汰了!
他朝外大喊:“李庆,快多叫些人来。”
说完,又觉这些人手脚实在太慢,都不牢靠。他摇摇头,像风一般,风风火火来,又风风火火去了。
谢濯光坐在原地,就这么望着他远去。
耳侧叫人心躁的刺耳人声,散去后,周遭又变得寂静。
他垂眸,盯着桌上先前那杯丫鬟送上来的茶水。茶水已凉,他半点想喝的心思也无,思绪只一味地,也随裴尚远去了。
今日是裴老夫人寿辰,也是他唯一有正当理由,能同她打个照面的日子。
自打护送她回来后,这些天,他面上看不出痕迹,内心一天比一天煎熬。
他立在学堂中,会恍惚觉得身后有双泛泪的双眸,在含怨带泪盯着他。
他端坐在书案旁,低头温书,脑子里也时不时会闪过那日她伏在书案上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