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伤疤的老兵,他的脸上纵横交错着深深浅浅的伤痕,仿佛每一道都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他默默地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那照片己经有些年头了,边角都微微卷起,但上面的人像依然清晰可见。
照片上是几十名年轻的士兵,他们站成一排,脸上洋溢着青春的笑容。老兵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照片,仿佛能透过这薄薄的纸张触摸到那些曾经的战友。“这是我们在南京的最后一张照片。”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被岁月的风沙磨砺过一般。
新兵们围拢过来,好奇地看着这张照片。火光在他们年轻的脸上跳动,映照着他们的眼睛,原本清澈的眼眸逐渐变得深邃而坚毅。
翌日,天还没亮透,程远之己经站在训练场中央。他左手攥着怀表,表链上还留着弹片的刮痕。秒针走到五点半整,他猛地吹响铜哨,尖锐的哨声刺破晨雾。
几千名新兵在一个个教官的哨声中,从草棚里跌跌撞撞跑出来,像一群受惊的羊。有个瘦小子边跑边系裤带,被程远之一脚踹进泥坑:"日本人的刺刀会等你系裤带?"
晨光里,他左脸的伤疤泛着青光。那是南京突围时,被燃烧弹灼伤的。新兵们偷偷叫他"程阎王",但没人敢当面说——上周有个学生兵顶嘴,被他用武装带抽得后背开花,现在还在医务所趴着。
"今天练拼刺!"程远之解开军装领扣,露出锁骨下的弹孔,"都给我记住——刺刀捅进去要拧半圈,这样拔出来才带得出肠子!"
他抄起训练木枪,突然刺向身旁的杨树。树皮炸裂的瞬间,新兵们听见"咔"的脆响——藏在树后的日军钢盔应声落地,里面还塞着稻草人。
"看见没?"程远之踩住钢盔,刺刀尖挑开稻草人胸前的白布,露出用红漆画的太阳旗,"往这儿捅!"
正午太阳毒辣,有个西川兵晕倒了。程远之拎起整桶井水浇下去:"装死?南京城里的百姓可没这福气!"水珠顺着他下巴滴落,混着汗砸在滚烫的沙地上,滋啦一声就没了踪影。
三个月后,珞珈山训练场上,一万两千名新兵经历了艰苦的训练,他们的身姿挺拔如松,步伐整齐划一。程远之站在检阅台上,他的目光扫过眼前整齐的方阵,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
他缓缓地举起手中的军旗,那鲜艳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八十八师——”他的声音洪亮而有力,在空中回荡。
“杀!!!”八千名新兵齐声怒吼,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响彻云霄。八千把刺刀同时举起,寒光闪烁,令人不寒而栗。
程远之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那是对这些新兵们的肯定和赞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