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嗤笑一声,猛地拽过书包,给他腾出半边桌子。
“随你。”她别过脸,重新趴回桌上,声音闷在校服袖子里,“别吵我睡觉就行。”
容序看着她后脑勺翘起的碎发,无声地笑了。
……
卫野发现,自己身后又重新多了条尾巴。
去小卖部买水,容序总会“恰好”排在隔壁队伍,修长的手指间夹着瓶矿泉水,慢悠悠地转着瓶盖,等她结账时突然伸手替她付钱。
有时候甚至会自作主张把一堆零食里的辣条拿出来,“你最近不是上火吗,这个不要吃了。”
去操场做自主训练,他永远“刚好”坐在看台最前排,膝盖上摊着本习题册,笔尖沙沙写着公式,却能在卫野每次冲刺时抬头,目光精准地钉在她后背上。
就连她翘课翻墙,都能在墙根下看见他抱着手臂等她,校服外套被风吹得鼓起,像只蓄势待发的黑猫。
“你烦不烦?”卫野蹲在墙头瞪他,指尖抠着砖缝的苔藓。
容序仰起脸,卷发被风吹得乱翘,露出光洁的额头。
夕阳把他的睫毛染成淡金色,可眼睛却黑得发亮:“不烦,等老大有什么烦的。”
“……”
不对,这个“尾巴”,比初中时更难甩掉。
以前她还能靠翻墙、钻小树林、甚至假装上厕所甩开他,现在——
“你怎么在这儿?!”
酒吧霓虹灯在身后闪烁,卫野瞪着靠在墙边的容序。
少年单肩挂着书包,指间转着手机,屏幕亮着导航界面,终点赫然是这家酒吧。
“等你。”
“这里未成年人不让进!”
“嗯。”还有三个月满十八的容序面不改色,甚至低头看了眼手表,“所以我在外面等。”
刚刚满十八岁一个月的卫野:“……”
渐渐地,流言像霉菌般在阴暗处疯狂滋长。
“听说了吗?卫野用下作手段缠着容序,逼他跟家里断绝关系!”
“真的假的?容序家不是那个……在北边只手撑天的容氏吗?”
“千真万确!不然你以为年级第一为什么突然转来普通班?”
“容序怎么自甘堕落啊?”
“肯定是被那女的威胁了……”
“那容序也太傻了吧……”
走廊拐角,几个男生女生挤作一团窃窃私语,目光时不时指向高二(7)班的后排。¢d·a¨n_g′y`u′e`d?u`._c¢o¢m′
他们的声音压得很低,却故意让尾音飘进路过的同学耳中。
教室里,卫野懒散地倚着座椅靠背,校服外套大敞着露出里面的黑色背心。
她的嘴里叼着根棒棒糖,正在面无表情地翻着书。
容序安静地坐在她旁边,修长的手指握着钢笔,在纸上划出沙沙的声响。
微卷的黑发垂下来,在鼻梁投下一小片阴影,让人看不清表情。
首到他把写好的笔记推到她面前,手指在纸面上轻轻点了点:“给你这个。”
卫野这才抬眼看他。
棒棒糖在嘴里慢悠悠转了个圈,塑料棍随着她说话轻轻晃动:“容序。”她声音含糊,“回你的国际班去。”
容序忽然笑了。他微微偏头,让阳光穿过发丝间隙,在睫毛上跳跃。
他用口型慢慢比划,像个耍赖的小孩:“老大,我不要嘛。”
容序太了解卫野了。
她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语,就像不在乎训练时擦破的膝盖。
卫野有她自己的骄傲。
那些恶意的揣测对她而言,不过是掠过耳畔的风声,连让她皱一下眉头的资格都没有。
而卫野同样清楚容序的决心。
这个看似温顺的少年骨子里藏着令人惊讶的固执。
就像初中时他固执地跟在她身后,就像现在他固执地转来普通班,就像此刻他固执地在纸上画着毫无意义的线条,却始终保持着那个刚好能碰到她衣角的距离。
卫野都开始怀疑,是不是到了大学,还要跟容序做同桌。
但卫野不知道的是
容序乐意听见他们两个的名字绑在一起,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
坏的也好,恶意的揣测像藤蔓缠绕着两个名字,却让他心底开出自私的花。
肮脏的流言筑成荆棘围墙,把好奇者与好事者统统挡在外面。
那些窥探的目光、假意的接近,都会在"问题少女"与"堕落优等生"的标签前却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