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苏黛有些不解,所有人都觉得她不配,如今连她自己也快要觉得了。
阿娘从前说,喜欢不分高低贵贱,就比如他们隔壁家住了位进士,进士的妻子便是杀猪匠。
但阿娘也说喜欢谁就要表达出来。
所以每日散学归家,她都会在街边小摊上买些他们喜欢的吃食,他们吃了后会夸她聪明又懂事,日子虽然清贫,但大家都很开心。
可自从来了国公府,姨母总说在府中要藏拙,要听话乖巧,要把心思埋在心底里,所以心悦世子哥哥一事,她就从不曾表露出来。
她从前觉得自己并不比其他女子差,她会些医术,简单病症她都能治,她也读了些书,知晓孔孟之道,人伦常理,她也精通女工,只是从不在人前展露而已。
除了……不能像沈卓然一样入朝为官。
她明明已经这么听话,努力去迎合了,然而喜欢还是有错,家世背景像道枷锁,挣脱不得。
她有些动摇,但搬出国公府的心却更坚定了。
姚氏见苏黛沉默不言,以为她听进去了,也不再言说,只让她好好休息,回去再想一想。
无人注意苏黛和姚氏走远后,魏锦云捧着刚捡的蹴鞠从柱子后面走出来,看着走远的苏黛二人,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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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便是立春时节,长公主府,探春宴。
苏黛一大早便被明喜拽起来收拾打扮,头饰和衣服都换了好几套,她像提线木偶般任由明喜摆弄,终于在明喜又找出一套藕粉衣裳准备给她换上的时候,忍不住了:
“明喜,我只是去走个过场,不必打扮的太隆重。”
明喜手上动作未停:“姑娘,说不定这次宴席上夫人替你相看好了人家呢,你心悦他,他也心悦你,我们也不用再去外面租宅子了!”
苏黛按住明喜穿衣的手,认真道:“明喜,不会有人娶我做正妻的。”
“我也绝不会做妾。”
“姑娘……”明喜知道目前的形势,以目前姑娘的身份做不了正妻,可她总是心存幻想,万一呢?
在姑苏时,那隔壁新科进士的妻子不就是杀猪匠么?
苏黛:“对了,我让你打探的宅子怎么样了?”
说起这个,明喜脸都要皱成包子了,闷闷不乐道:“咱们去看的城郊那处宅子,本来昨儿上午价钱都谈好了,结果吃顿饭的功夫又说不租给我们了,说是有人出了更高的价钱。”
“真不讲信用,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拿那么高价钱租那么偏的宅子!”
苏黛摇头,她也摸不清楚:“也罢,我们再找找。”
她看了看那堆凌乱的衣裳,随手指了一件淡绿色的衣裙:“明喜,就那件罢,发髻朴素些,别太花哨。”
待苏黛收拾好后,姚氏也拉着精心装扮的魏锦云出来了,魏锦云一身嫩粉色衣裙,披着件薄薄的披风,头上挽着单螺髻,发间簪着粉色绒花,看起来俏皮又可爱。
姚氏见了苏黛,皱了眉,有些不悦:“明喜,不是一早便告诉你给黛儿好好打扮吗?”
苏黛道:“姨母莫怪,是我让明喜这样打扮的。”
“你……”姚氏哪里不知道苏黛的心思,一脸恨铁不成钢,只不过时候不早了,再重新打扮也来不及了,她叹了口气只好上了马车。
苏黛跟着姚氏上了马车,竟发现魏锦云破天荒的也跟在后面上来。
以往魏锦云从来不和她坐一辆马车,几乎有她在的地方,魏锦云便走的远远的,除非来主动找茬,像今天这般老老实实跟在她后面还不找茬的情况确实少见。
她不由得多看了一眼魏锦云。
魏锦云发现苏黛目光,反而大摇大摆坐在马车一侧,不屑道: “长公主办的探春宴来的都是朝中大臣家眷,真不知道你跟来做什么,这不是自取其辱么!”
“锦儿!”
姚氏的制止反而加重了魏锦云的逆反心理:
“我难道还说错了?”
“朝中哪家会看得上她?就算看中了也只能是当妾,这不是坏我们国公府的名声么?”
苏黛不以为意道:“二妹妹说的是。”
苏黛云淡风轻丝毫没被影响的样子又惹怒了魏锦云,她觉着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轻飘飘的,气得不行,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扭头抱着拳独自生闷气。
苏黛确实不在意她说的话,甚至都没注意她说了些什么。
不过若非这两日没找着宅子,她也不会来这春日宴。
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一柱香后,马车缓缓停在长公主府门口,府前站了两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