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慢地伸出手,触碰同时,那东西猛地一跳,像是受到了刺激,迸发出诡异的生命力。
几条红色的血管从屋子里不同角度的各处墙缝中延伸出来,连着着那团胚胎。
其中一条血管跳动地异常卖力,相交于它,其余六条波动幅度像是没有,显得有些死气沉沉,像是堵塞了。
蕾拉看着这团胚胎,脸上露出迷恋的神情。
一对茶褐色的眸子美得摄人心魄,其中倒映出那怪物的形状。
她挪动步子,抬起脚时,脚底板仿佛被地板黏住,发出撕拉声响。
整间屋子的四面墙上、地板、以及天花板上,已被银线完全覆盖,好像一个巨大的温暖的子宫。
七天时间,游戏尚未过半,他已经能隐隐看见它的雏形。
只是今天的事态发展好像和预料之中有些差池。
依照规律,它今天应该再长大一些才对,她想到在那场处决审判中,人头落地的可怜女孩。
今天死的本该不是她。
她其实非常喜欢她。
一楼大厅内,第二只木偶人已被吊起,她检查过天鹅湖畔,没有发现女孩的尸体。
“黎应别……”
蕾拉口中默念这个名字,嘴角勾起一丝饶有趣味的笑容。
她就知道,只要那个女孩被牵扯了进来,那么他就一定会现身。
十年前的一个春天,蕾拉站在芳草街路家洋房对面,看见一家人其乐融融地从大门出来,黎应别也在里面,她诧异地望着他脸上的笑容,他看起来就像一个正常人。
就好像,他本就出身于那样的家庭,好像有关天鹅湾的一切,已经被他从人生中剔除了出去。
她想到他小时候的样子,怯懦讨好,内心总是充满愤怒,却又不敢表现出来。
从前的黎应别一直渴望得到自己的认可。
有一次他捧着一束刚采摘的野花来到自己面前,天鹅湾没有多少可以用来娱乐的东西,任何色彩鲜艳的新生物都会被他当成宝贝一样供起来,黎应别捧着那束花,献宝似的举起。
可蕾拉讨厌那样的东西,她讨厌一切做作的生命力,因为她无法感知,感受。
于是她将它踩了个稀巴烂。
蕾拉人生中的第一批观众,是那些毫无生气的木偶,黎应别也曾是其中的一只。
他是完完全全属于她的东西,一只百依百顺的娃娃,一条可怜兮兮习惯性讨好的小狗。
所以蕾拉从未想过,有一天他的脸上也会露出那样的笑容。
当福利院的那场大火燃起,她无法从那些被烧成交谈的尸体中辨认出黎应别,他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那时,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名为心痛的情绪。
于是当蕾拉再次发现黎应别的踪迹,她的内心是欣喜的。
可当她再次站在他的面前,他脸上却露出那样嫌恶的表情,好像看见了世界上最肮脏最可怕的东西。
他身边的女孩看着自己的眼神倒是崇拜,说起话来甜美地像一朵笑话,她知道这样的女孩,世界里充满欢声笑语和糖果,原来黎应别一直向往的就是那种东西?
蕾拉觉得可笑。
她们同是地狱中出来的恶鬼,他和自己一样,都没有资格过上正常的人生。
耳边心跳声渐渐微弱下去,蕾拉离开房间,走下阁楼,听见一楼传来白絮阳的大呼小叫。
她信步走下去,看见潘达面色惨白地倒在沙发上。
潘达裹着毛毯,额头上的冷汗像雨水一样淌下,表情无比痛苦,捂着他那又肥又圆的肚子,整张脸皱得像一块抹布。
“他怎么了?”罗子昏惊慌地说,“该不会真的食物食物中毒了吧,可你们都没问题啊。”
“他今天从早上开始就不舒服了。”白絮阳担忧地说,“王演呢,不是有医药箱吗,有没有止痛药?”
“止痛药没用的。”
潘达从喉咙中挤出几个虚弱的字节。
“我肚子里面……好像有东西在动。”
第27章 你好,小姐,请问需要帮忙吗?
大雨过后, 清晨的湖面波光粼粼,白絮阳从睡梦中苏醒,只觉得这个早晨出奇安静,耳边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以及鸟叫声。
她坐起来, 揉揉太阳穴, 胸口莫名发闷,好像做了噩梦, 却想不起来梦见了些什么。
房间很冷, 墙角蔓延着水渍,鼻子里有股霉味,她怀念起家里冬天二十四小时开着的暖气, 还有散发香味的大浴缸。
这里的一切都让她感到不安。
她抬起手,两颗熠熠发光的钻石戒指仍然安慰地戴在她中指和无名指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