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有人接听。
“是杀手吗。”
“是。”
声音在经过传声筒浸润和压缩过后,呈现出一种特殊的音质,让路原无法分辨出是谁。
“我是富翁,我想找你做一笔交易。”
“说。”
“二十四小时内,我想杀一个人。”
“谁?”
“王演,黑手党小弟。”
“到底是王演还是黑手党小弟?”
“王演。”
“出价。”
“三十根金条。”
“……”
“四十根。”
“……”
“五十。”
那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半晌,回复两个简短的音节。
“成交。”
第19章 被天鹅吃掉了。
凌晨四点, 天鹅湾陷入沉睡,一个黑影静悄悄穿过走廊,通向后花园的门被打开一条缝,凉风贯入, 空气中有种潮湿的味道。
此人手中提着一个沉甸甸的麻袋, 重量使得她的步子稍显沉重, 她径直来到那座被藤蔓覆盖的凉亭前,常年荒废的院子草很深, 就算里面藏着个人都不容易被发现。
黑影站在凉亭中朝南的第三块砖上面, 往前走五步,整个人没入芦苇丛内,脚下是软塌塌的湿泥, 这里曾经应该是一片池塘,结实的草梗蹭着未被衣物遮盖的脖颈和手臂,瘙痒无比,好在这种泥土松软,好翻动,藏个东西不至于废太大劲。
十分钟过去, 总算将金条全部掩埋在泥土之下,黑衣人走出芦苇荡,欣赏自己的杰作, 从外面看不出任何异样。
她与杀手约定好,二十根金条为定金,事成之后,再交付剩下的三十根。
正要转身回屋, 忽然听见后方传来一阵诡异的声响。
难以言喻的恐惧顿时攀上脊骨,她的夜视能力很好, 刚才全程没有使用手电,害怕惊动其他人,此刻她竟觉得自己的视力忽然间变得模糊了,她僵硬地转头,准备迎接一些限制级的画面。
身后却什么也没有。
空荡荡一片,仍然只有那条来时的小路,四周灌木枝叶轻轻摇晃,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像是衣物摩擦的声音。
看来是虚惊一场。
即便如此,她额角的冷汗还是流了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平稳气息。今晚的气氛特别压抑,想也知道是为什么。
已经两个夜晚没有睡好觉了,深深的疲惫萦绕着她,可她没办法放松警惕,待在卧室里,即使门窗都紧锁,也有种随时被人监视的感觉。
黑衣人看向四周,天鹅湾那庄重的哥特式屋顶,在朦胧月光下看起来像某种怪兽匍匐的身影,周围静悄悄的,偶尔传来几声夜鸟的叫声。
假如天亮以后,雾能够散去就好了,那样就可以回家了。
她忽然冒出这样的想法,随后心脏又被紧接着浮上来的念头给扯痛了,回家?家里已经没有人了。
她步行至房前绿坪旁的长廊,从这里可以看见那片湖。
湖水平静得像一面镜子,几只天鹅安静地漂浮在中间,饱餐一顿后睡得安稳恬静,她又想起在楼上看见它们贪婪撕咬血肉的样子,由衷感到胆寒,这地方邪门,动物也邪门,天鹅居然会吃人。
她转身从侧门匆匆走回房子里,不敢多做停留。
上楼上到一半,她停住脚步,楼梯间光线微弱,一个小小的身影背对窗户洒下的月光站在上方,一动不动。
黑衣人猛地后退一步,差点从楼梯上摔下去,强忍着惊慌看清,发现是罗楠。
“你……”
刚吐出一个音节,就发现不对劲——这小孩好像并不是清醒状态。
悄悄爬上台阶,发现小孩仍然一动不动望着下面,眼睛里什么也没有,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的脑袋十分缓慢地朝自己这边转动,眼神空洞一片。
是梦游?
这也太危险了,梦游跑到楼梯上,再往前走一步就摔下去了。
罗子昏那个爹真是不负责任,自己小孩有梦游的毛病,居然敢放他在这种环境里一个人睡觉。
都说不能把梦游的人叫醒,否则很有可能会被吓死,这小孩梦游还能对外界的指示有一些轻微的反应,黑衣人考虑再三,还是做了把好人,动作很轻很轻地将他引导回自己的房间。
罗楠房门微微敞开,黑衣人站在门口,借着昏暗的月光,忽得看见房间一个奇怪的影子,居然是一头鹿!
眨眨眼睛,才发现那只是一只挂在墙上的鹿头。
罗楠住的房间空旷而华丽,黑金色维多利亚风格的墙纸,一张宽到离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