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得到的巨大财富,会让人产生一种不知道自己是谁的错觉,失去一切脚踏实地的能力。
路原看着眼前的筹码,仿佛它们已经变成了灿烂的金子,晃晃脑袋,尝试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些就已经足够了,不能再更贪心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还是这些人,风向却渐渐变了,潘达仍然有一搭没一搭收池,面前筹码逐渐增高,前面一直赢得盆满钵满的李德好倒是开始输了。
“什么牌啊!”罗子昏叫苦不迭,又一次打算入池却被后位raise,他的信心和面前的筹码一样,都已经所剩无几。
罗楠:“爸爸,别把钱都输光了。”
“输光了这不是还有你吗。”罗子昏随口说。
罗楠跑到潘达身后看了看,潘达腾出一只肥圆的右手去捏罗楠的脸蛋,被小孩别开,紧接罗楠着又跑到李德好身后,还没站稳,李德好就直挥手,“去去去,小孩一边去,别在这给你爹通风报信。”
罗楠悻悻走开,蕾拉讥讽道,“你也就敢欺负欺负小孩子。”
“横什么横?”潘达抬眼,宽厚浑圆的面庞上布满杀气,他看看公牌,又看看李德好,紧call他的加注,“谁手里没点东西似的。”
路原这一把已经弃牌了,此时场上的公牌分别是红桃3、草花10和方片j。不是很有说法的牌面,却有三个人都下了超池的注,公池里现在有八百多的码,这把玩得也不小。
转牌发出一张方片2,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罗子昏满脸愁容地将面前最后的180筹码扔出,“我没了,就这些了。”
“他allin了。”满月夫人说,“你们要不要跟注?”
“跟,怎么不跟?”潘达数了数罗子昏扔出的数量,call注同等数额。
李德好眼神狠戾,盯着牌桌,手去数筹码,却发现手边空了。
“怎么回事?”他像是才意识到,“怎么就剩这么点了。”
“你前面不是输了几把大的吗?”白絮阳眨巴着眼睛。
“跟。”李德好给出最后的100筹码,紧张地抖腿,抹了把汗,“看我这把就赢回来,翻牌翻牌。”
满月夫人优雅抬手,翻出最后一张河牌,局势落定,草花3。
罗子昏懊恼地摊开底牌,一对10,和场面上的10组成了三条,但旁边还有更大的。
“三条j!”李德好将自己的手牌狠狠甩在桌面上,“拿钱拿钱!”
“等等,拿什么钱?”潘达慢悠悠翻开自己的手牌,一对3。
所有人傻眼了。
翻牌后的三张公牌,居然刚好和他们三个的手牌组成了三个三条,简直是冤家牌中的冤家牌,假如能一直维持这个局面到结束,李德好稳赢,但最后一张河牌居然发出来草花3,那也就是说,潘达的手牌变成了四条。
“重发!能不能重发!”李德好暴跳如雷,大声叫嚣,“老子起手就击中顶三条,你河牌能给他发出个四条来,合起伙来耍我呢!”
“重发个毛线,愿赌服输。”潘达怼他,“河牌发几次,那是刚才就该商量的事儿,现在输了要重发,你他妈懂不懂规矩啊?”
“坐好。”满月夫人一声令下,将维持纪律的两个字说得像死亡通告。
却没想到李德好纹丝不动,他愤怒地站着,气喘如牛。
筹码已经输光了,正在所有人以为他要和女鬼叫板时,他一撇头,“还能买入吧?”
“能。”满月夫人沉静地看着他,“可牌局还有一个半小时结束,现在从我这里借出去的筹码,到时需要双倍奉还。”
“嗯,我知道。”李德好说,“我去撒泡尿。”
他转身,那只少了四根手指头的畸形右手布满粗糙的纹路,随他走路的动作在身边一前一后晃动,好像随时会从他身上掉下来。
半小时后,满月夫人最后一张河牌发出来,李德好买同花没买到,被白絮阳用两对胜出,他面前再次变得空空荡荡,一张筹码都没有了。
“继续!老子还要继续!”李德好一声怒吼,额头青筋暴起,像是被人下了蛊,他所有做为人的修养和理智尽数荡然无存,眼中只剩下牌桌上的筹码。“这不可能,我怎么可能一直输呢?”
路原看着他狰狞的面容,已经从他身上感受不到活人的气息。
越赌越输,越输越赌,从女鬼那里赊来一千筹码的李德好重上牌桌,按理说应该更加谨慎,可他像是失了智,整个人陷入癫狂。
“算了吧,李先生。”罗子昏试图劝诫,可惜带着些目的性,是举着手机凑过去的,“先冷静一下,后面几天还会有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