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下,仍然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了一句卧槽。
此人体型挺拔瘦削,穿着件黑色大衣,个头奇高,手长脚长,乍一看还以为是条被拉长的影子。
但这人五官长得实在是好看,一双桃花眼映出灯火跳跃的星点,高鼻薄唇,山根和下巴处各一痣。
眼神阴郁,气质清冷,棕色围巾簇拥下,下颌弧度硬朗,风乍起,背后树叶摇晃。
老王忽然觉得,这人好像一只从小就生在长在这片森林的鬼,稍微一晃眼,他就能和背景融为一体。
“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什么?”
男人重复了一遍,“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找人,有个老板的女儿丢了,你过来的时候没见到救援队都在这儿吗。”老王打量这人,觉得他古里古怪的,倒像是想往雾里钻,“你刚才有没有见过一个长头发,戴项链,二十多岁的年轻美女?”
“你说的那种人,好像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地方。”男人的声音很轻,“你刚才在里面看到了什么?鬼?”
“这么好奇,你自个进去看吧。”老王打开手机,终于有了一格信号,“我得走了,还得找人进去帮忙看看老徐,看他到底怎么了。”
“想要出去的话,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要相信影子。”
“什么意思?”
“祝你好运。”
老王一头雾水,还想问点什么,对方却转身向森林更深处走去,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雾气中。
“草,真晦气,一天天的都是什么事儿……”
老王骂骂咧咧走了。
……
黎应别呼出一口白气,刚才被踩过的落叶堆砌形状较为散乱,顺着小径向前摸索。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再次来到这个地方。
浓稠大雾中似乎掺杂着某种令人思绪涣散的有毒物质,旧时回忆涌上心头,溺死在沼泽里的恶魔时隔多年再度伸出手,扼住他的喉咙,窒息感接踵而至。
恍惚中,黎应别忽然听见孩童的哭声,他拨开迷雾向前走。
只见一瘦弱的小男孩跪坐在地上,怀中抱着一只瑟瑟发抖的灰兔。
场景骤然变幻,四面围起坚实的墙壁,脚下的落叶与泥土变成坚硬的木地板,他回到那个困顿的牢笼之中。
仔细看,灰兔面上两个眼珠不翼而飞,只留下一边一个血淋淋的骇人窟窿,颤抖着蜷缩在主人怀中。
小男孩纤细的手温柔抚摸着兔子的耳朵,边流泪边说,“别怕,毛毛,别怕……”
叩门声响起,男孩浑身触电般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他迅速站起来,将兔子藏进一旁存酒的木箱里,又费力搬来酒桶压上。
门外响起一个甜美的声音,“小一,你在里面吗?”
将兔子藏好,被唤作小一的男孩细声道,“我在。”
门打开了,外面的人进来,两人差不多一般高,女孩一头黑发,漂亮得像只洋娃娃。
“小一,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在……我在……”男孩努力编着理由,又忽然想起先前与对方订下的承诺,永远不许撒谎,于是纠结起来。
“你是在找兔子的两只眼睛吗?”
听见这句话,男孩的呼吸顿住了,浑身彻骨冰凉,恐惧漫上脊骨。
“小一,你答应过的,我们之间* 不可以有任何秘密。”
“是在后花园捡到的,它受伤了,看起来很可怜……毛毛……毛毛的眼睛……是你做的吗?”仅仅只是吐出这个问句,男孩就已鼓足了所有的勇气。
因为一般在这种时候,他只能够回答和承认错误,不可以对她发出任何质问。
“毛毛,你还给它起了名字?”女孩语气尚未染上任何怒意或不快,听在小一耳中却已经是来自地狱的问询。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一天,一个星期,一个月?不过我看毛毛的毛发那么顺滑,身上也没有伤口了,一定是已经在小一的精心呵护下幸福生活一段时间了吧,只可惜没有我的参与。”
“对不起。”发着抖的人一遍又一遍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这些箱子都是密封起来的,空气很快会用光,为了不让我发现,你情愿憋死它?”女孩笑着说,“小一你变了。”
木箱中传来扑腾声,小一慌张地将酒桶搬开,掀开盖子,却在他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一只手迅速握住毛毛的两只长耳朵,将它提了出来。
“哎呀,被我抓到啦。”
灰兔的后肢在空中不断扑腾,小一的眼泪又流了出来,“求你了,不要伤害它,它的伤已经好了,我会马上把它扔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