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另一只手得了逞。
他的胸口一凉, 领口被扯开一边, 冷白色的胸膛印出一个红红的掌印。
他像被踩着了尾巴一样,伸手拉扯衣服的领口,然后腰上又被狠狠捏了一下。
苏阅的反应已经很快了, 但是他面对的是一个在武林中都难逢敌手的苏砚。
她甚至都没正眼看着他,就像是单纯看这件衣服不顺眼似的。左边撕掉一块, 右边扯去一片, 轻松得像当年拆解的一件及笄礼物。
连不合身的里衣也没有放过, 只要是苏阅身上的布料,都没有逃过她的魔爪。
他顾头不顾尾, 好几次都拿苏砚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衣裳越来越乱, 越来越难遮蔽身体。干脆心一狠,挤开她原地蹲下, 把兜帽戴起来。
苏砚眼前一空,眼看着苏阅刷的一下矮下去,把自己包裹起来缩成一团。
苏砚勾起嘴角,手指敲了敲桌面:“枉你读遍了圣人诗书,到头来却只会做缩头乌龟。”
苏阅隔着兜帽闷声道:“枉你权倾朝野,到头来却只会为难一个身如浮萍之人。”
“做惯了你的长公子,如今才做几天奴才就受不住了。”苏砚把他合身的衣服拿在手里,“宁文侯府的奴才,我做了十六年。”
苏阅不服气:“哪有能骑在长公子头上撒野的奴才。”
苏砚也不反驳。
是,能在他面前撒野,的确算得上是她的一桩幸事。
至少全天下找不出第二个,能如此包容她、教导她、保护她的兄长。
但是在苏阅看不见的地方,她能听到更多更嘈杂的声音。
“也没有你这么胆大妄为的奴才。”苏砚意有所指道,“这才刚刚开始,以后你要受着的还多着呢。”
苏砚像是打定了主意要为难他,直到他受不住欺压屈服于她,从而满足她的目的。
但她那种目的绝不能被满足。
苏阅暗暗下定决心,以后无论遇到什么样的情况,都不能向她退让。
两人在外是政敌,在内也不能松懈,他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这一次除外。
再大的骨气,也得穿了衣服才能直得起腰板。
他现在衣衫凌乱,衣不蔽体,连大大方方走出这道门都难。
“把衣裳给我。”苏阅从斗篷里伸出一只白净光洁的手臂,“我冷。”
苏砚沉默了一瞬间。
现在还不是在明面上拔掉这根筋的好时候,但眼神从他暴露在外面的身体上掠过。
她的眼神在不为人知之时,勾起了阴暗的幽火。
苏阅伸在外面的那只手抖了抖。
苏砚把干净的衣服搭在他伸出的那只手臂上,不屑道:“无用的文人礼节。”
他不肯换衣服很大的原因无非是,不问自取即是偷。纵然住下了空房子,用了井水,但衣物说到底算是一个比较私人的东西。
苏阅说到底是个天然向好的性子,在脑子里自然地回避了,屋主人已经死去的可能。
相较于他这一点,苏砚和他是两个极端。
不必在意不重要之人的感受,为了成功不惜一切手段,即使是必要的牺牲。
“你不出去吗。”苏阅小心翼翼地问。
苏砚冷笑:“话那么多,不如还是我来。”
苏阅噤声。
但迟迟没有动作,过了好一会儿,试探地问道:“那你转过去。”
他的腿都快蹲麻了,但是人在斗篷下不敢出来。
身上这件黑衣服都快被苏砚撕烂了,真要是当着苏砚的面出来,和光着身体更衣有什么区别。
如今天气转凉,山林间寒气又重,一直不换衣裳,倒是真有可能受凉。
苏砚转过身,很快后面响起了衣物摩擦窸窸窣窣的声音。
粗布麻衣只是寻常人家买的衣物,和现下京城中流行的样式相去甚远,这样简单的衣料穿在他身上,竟别有一番风味。
没有精致的发冠和珠光宝气的饰物,他的墨发随意地披在身后。
易于劳作和耐脏的黑色显得他干练利落,往日优越的五官被黑色压下了一些温柔,此时都透着些凌厉。
再把黑色斗篷重新罩在身外,不过于显眼但仔细看又难以叫人移开目光。
只是难得凌厉的人,此刻耳根都是烫的。
又不断在心中宽慰自己,这是形势所迫,他再也不会光着身子站在苏砚身后换衣服了。
“能看。”苏砚简短道。
“穿好了,你可以回去了。”苏阅一边说着话,一边把外斗篷的扣子都扣到了最上面一个。
天还没亮,他怕是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