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一些他喜欢的茶点, 也不油腻,但是他从前比较任性, 也很忙碌,平时也总顾不上用早膳,自从受制于苏砚之后,别的不说,至少一日三餐顿顿不落。
他只扫了一眼,今天没什么胃口。
俞涂早有预料,公子虽然已经快养成了用早膳的习惯,不过每天早上还是有些任性,总有各种各样的借口想躲。
他正要拿大人教他的,说了千百遍的说辞去哄。
却见苏阅反常地坐下了,右手拿起玉箸,乖乖地端碗,先对着桌子叹了口气,闷头吃了第一口。
这么顺利倒是第一次,俞涂不明所以的拿出小册子,在上面画了个圈。
苏阅像一个木偶一样进食,等他吃完最后一口,侍女递过来一张帕子。
“公子。”
苏阅擦了擦嘴巴,对着侍女道了声谢。
毕竟他如今在府中才是个外人,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比他在这里,住得更自在。
他眼下只在这里感觉到了危险,前所未有的危险。
侍女离开之前,苏阅看到了她的脸,下意识道:“等等。”
对方听从命令停下脚步,将身体转过来。
不久前的记忆和现在这张脸慢慢重合,他不确定道:“你不是哑巴吗。”
侍女表情僵硬了一下,目光看向俞涂。没用的俞涂回以一个不知情的表情,侍女转回脖子,指了指嗓子,哑巴似的啊了一声。
苏阅沉声道:“我方才听到你说话了。”
这张脸他是认识的,在他失忆后进京城的第一天,先后被绑架两次。第一次醒来,将他绑上马车的哑巴侍女之一,就是这个人。
侍女维持着笑容,并未出声。
“所以你会说话。”苏阅怅然若失,“苏砚从一开始,就介入一切了。”
苏砚的眼线在京城多得可怕,而他像个傻子一样,自己跳进了这个坑里。
“公子,大人也是为了您好。”侍女出言相劝。
苏阅还生着气呢:“你不是哑巴吗,我不想听你说话。”这些人合起伙来,把他耍得团团转。
侍女闭上嘴巴。
“公子,要出门了吗。”俞涂看了看天色,平时差不多这个时候已经坐上马车了。
苏阅站起来:“先跟我去一个地方。”
俞涂一头雾水。
祠堂的早就修缮好了,他重新走在这条路上。上一次来,他是身体虚弱,坐在素舆上被苏砚推过来的。
也许是因为内心有些抵触,自那以后,苏阅很长时间没有靠近这个方向。现在等他慢慢看到祠堂的轮廓,才发现自己比想象中平静。
最近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像潮水一样一层叠过一层,压得他喘不过气,以为很糟糕的时候还有更糟糕地等在后面。
祠堂静静伫立。
在门口挂着一个安静的银铃,这么多年过去,竟还是一副崭新的样子,连灰尘也没有。
一如昨日。
小时候苏砚是这里的常客,她会被母亲罚跪在祠堂,而且不允许任何人来看她。
苏阅总担心她会饿着,躲开了家丁和府兵,偷偷摸摸地给她送吃的。
为了让她知道来人是监督她反思的下人,还是来给她送食物的哥哥,两人之间有个小小的暗号。
他们在祠堂门口挂了一个银铃,只有在苏阅来的时候,才会轻轻摇晃它。银铃发出叮叮的摇曳声,苏砚就知道是哥哥来了。
苏阅多看了两眼,等到脖子都有点发酸了,才低下头,推开祠堂的大门。
吱呀一声,幽暗的空间被外面的日光驱散。
苏阅步入祠堂中心,对着众多牌位鞠了一躬,随后绕到后面,在墙壁的石砖中,取出嵌在里面的大盒子。
拍了拍灰尘,又吹了一口气,从里面取出一个厚厚的卷宗。
他直接翻到最新的一页,赫然看到,属于苏砚的名字被什么东西重重的涂抹掉了。
苏阅坐在地上,脑子懵懵的。
——
“多谢大人出手相救,小女才侥幸留了一命,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苏砚扶住面前的秦家家主:“秦大人不必多礼,二小姐没事就好。”
“多谢苏大人关心,小女只是受了点惊吓,需要静养几日,只是来之前还在闹着,要当面向苏大人道谢。”秦大人抹了抹眼角,说得煞是真诚。
“二小姐的心意,我知道了。”场面话谁不会说,苏砚笑了笑。
只说场面话,也不过于礼貌,她的年纪虽小,但在大昱的官场上,还没有能让她弯腰的官员。
婚宴只进行了一半,但秦菡遇刺的事情已经满城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