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境比您想象中更加危险,立储在即,令丞司如今为三大法部之首,更是几位殿下的眼中钉肉中刺——”
江岁的声音戛然而止,回头看向外面。
哒哒。
外面有人敲了敲柱子,俞涂站在帘子外面,隐隐约约透出了被光线扭曲的影子:“公子,江岁大人该回去了。”
苏阅摩挲着食指关节,用眼神按捺住了江岁,清了清嗓子:“下次再说吧。”
外面的人走进来,神色如常,看起来是什么都没有听到。
江岁不得已直起身体,临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
大约也知道他想说什么,苏阅微不可察地摇摇头。
等俞涂送了人回来,板着一张脸,目不斜视地推着苏阅回院子,苏阅到底是没忍下疑心问道:“你听到了多少。”
若问的是听没听到,俞涂还要纠结一下回答是或者否。偏偏长公子问的是他听到了多少,俞涂心里打了半天的草稿一下子碎了,轻易被套了话:“都……差不多。”
“你是如何避开江岁的耳力。”
俞涂也不能背后说前辈的坏话,但皇城里养出来的侍卫和战场上万里挑一活下来的死士没有什么可比性,只好尽力委婉道:“流雨大人总说属下没什么存在感。”
“说实话。”
俞涂斩钉截铁道:“江岁大人太弱了。”
苏阅莞尔:“难得阿砚身边有你这么心直口快的人。”
俞涂一板一眼道:“都是侯爷教得好。”
苏砚把这个实力强劲的人放在他这里,究竟是想保护他,还是想让他断了逃跑的念头。
两人到了后院,隔着高墙,在主宅和仆人们居住的后面,隐隐传来几声闷闷的惨叫。
就像是被厚厚的石墙压了一层又一层,封在地底的鬼魂在嘶吼。
即便声音微弱,却叫听见的人寒从心起。
第7章 逃离
“俞涂,那是什么。”
俞涂面色平静道:“长公子,那是侯爷的私牢。”
“宁文侯府何时有私牢。”
“朝堂上下争斗不休,有几位大人家中没有私牢?”俞涂觉得奇怪,“何况侯爷如今执掌令丞司,皇令在身,有何不可。”
“推我过去。”苏阅按下心中的怪异,拍了拍扶手。
俞涂拒绝:“若没有侯爷的命令——”
“你的侯爷只是不让我出府。”苏阅指向侯府高墙,沿着边缘虚虚画了一条线,“私牢在府内,我如何去不得。”
俞涂认死理,但钻了空子便很好说服。他只纠结了一瞬间,就妥协了。
苏阅记得那里本是一处田庄,侯府很大,前厅到后三堂中间跨越距离很远。在前几代宁文侯府的时候是学堂,给宗族子弟学习的地方,后来子嗣萧条,用处不大便拆了。
靠得近了,浓烈的血腥味钻入鼻子,苏阅不自然地动动鼻子。
私牢的守卫身体坐起来一半,见是俞涂推着一个不认识的人进来,守卫只用眼神打量了两下俞涂出示的令牌,便又再坐回去。
私牢得往地下去,阴暗潮湿的两壁留下了无数挣扎的血手印,难闻的气味冲上鼻腔。
俞涂倒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他进出得多了,本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苏阅的视野渐渐狭小,然后到达底部时豁然宽阔。
视线停留的那一刻,他的身体僵住不动,瞳孔在一瞬间放大。
他的手指搭在扶手上,用力收紧,指腹泛白,甚至开始发紫。
从侧面看,他的睫毛在颤抖,半分呼吸也无。
俞涂第一时间察觉到苏阅的不对,弯下腰准备查看,却在靠近时被一只手拦住。
视野里满是破碎和残缺,以及靠近人间炼狱般的阴霾。
流雨摘下染血的手套,她身侧的所有人将目光投向出口处,注视着这位不速之客。
这里的人都站在扭曲的画面里,目光比手里的凶器还要冰冷,就连看着忠厚的俞涂,都对此处透出一种理所应当态度。
苏阅脖子上青筋浮现,忽然从身后伸出一只冷冰冰的手覆在他的喉咙上,十指向上,慢慢遮住他的双眼。
熟悉的冷香在黑暗中凑近鼻尖。
苏砚离得近了,还能听到兄长憋足了气,狠狠喘了一口,吐气颤抖。
“你竟会对这里感兴趣。”
苏砚眼神瞥过去,流雨会意,叫人把死囚拖走,往最深处去。
直到最后一个人的声音彻底消失,苏阅深吸了一口气,用右手抓住苏砚的指尖。
将覆在眼前的手,用力扯下来。
苏砚由着他动作,直起身,随手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