驳时,捏着衣袖的手被一人握住,热乎乎的吓了她一跳,回过神来才意识到是陆回。
垂眸看去,陆回手指纤长指节分明,手心的温度炙人,还真有那么几分情深似海的意思。
她还被困在你侬我侬的戏份中不能抽身,必须配合着陆回将这场戏演完。
陆回看着她的眼神浓如未化开的墨,如寸寸红线将她包裹,有那么一瞬间,谢汐楼甚至怀疑他不是在做戏,而是真的爱上了她。
但这怎么可能呢?陆回生在豺狼窝,少年时还是谦和有礼谦谦君子,笄冠后瞬间转换成为华京鬼见愁,做事全凭喜好心情,疯疯癫癫让人摸不着头绪。
他的一生就是一场戏,台上的角只有他一人,台下路过皆是观众。
这样的人,怎么会有真心?
陆回握着她的手,一字一句全是情意:“手怎么这么这般凉?身体可还有不适?”
谢汐楼抽出手避开那炙热,逃避似的解释道:“不妨事的,还是先说案子吧。殿下对这案子有什么看法?”
陆回不着痕迹收回手:“本王想知道卿卿的想法。”
屋内众人将视线投向她,谢汐楼看了眼郑治,斟酌开口:“郑大人说得对,船夫阿田确与此案脱不开干系,只是此案还有许多疑点,阿田是否是凶手,又或许是受人指使,还需细细斟酌。”
郑治皱眉,不以为然:“谢姑娘是有名的神探,背后还有琰王殿下鼎力相助,对此案定有高见,照理说下官不该反驳。但范府已封禁多日,实在不能继续封下去。况且,此案铁证如山,除了阿田又能是谁?”他顿了顿,话语中隐隐有轻视的意思,“又或者谢姑娘已经查清案情真相,知晓来龙去脉?下官洗耳恭听。”
谢汐楼面无表情看着他。
第一次见面那日,步思文为他们二人引荐,那时郑治被悬案缠身,见她如见救星,随言谈间虽然有些迂腐,但对她很是尊重。范府宴会,为了解她的围,也为了帮陆回甩掉麻烦,她与陆回扮成情人,她的女子身份再也瞒不住。
自那时起,郑治对她的态度变了,不知是因为她是陆回的人,或是只因她是个女子。
世人多目光浅显,特别是男人,她不怪他。
谢汐楼微微侧身看向陆回:“殿下,可有消息从华京传回?”
陆回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唇角笑容难以琢磨:“堂木。”
堂木躬身垂头:“傍晚时分可收到消息。”
谢汐楼点头,在心中盘算片刻:“如此,明日天亮,妾邀众人再来此处,将此案来龙去脉讲予众人听。”
“今夜戌时。”陆回的语气听起来平淡,却暗含不可置疑,“郑参军说得对,范府禁令不可再拖。”
谢汐楼咬紧牙关:“行,今日戌时,妾在此等候大家。”
陆回站起身,理了理衣角,不等其他人率先离开。谢汐楼站在原地没动作,等到众人都离开后,找到候在门口的鸢尾:“你可知船夫阿田关在何处?”
鸢尾看了眼堂木等人的背影,犹豫道:“倒是知晓。只是殿下似乎有话同姑娘讲。要不姑娘先随殿下去,晚些时候我再陪你去找阿田?”
“先找阿田。”谢汐楼斩钉截铁,“我大概猜到他为何事找我。他若想从我这得到确切答案,我们必须先去找阿田。”
鸢尾不再多问,为谢汐楼披上披风:“我为姑娘带路。”
关押阿田的柴房在膳房附近的角落,门外站着衙门的人看守。鸢尾上前说明来意,侍卫们打开紧锁的门。
房间内堆满柴火,光线昏暗灰尘呛鼻,阿田被绑在一把木椅上动弹不得,衣裳沾满灰尘,听到声音连眼皮都没抬。
天光顺着敞开的门泻进屋内,照清每一个角落,借着这光,谢汐楼总算看清了阿田的脸。
如郑治所说,这是张颇为可怖的脸,皮肤黝黑脸颊布满伤痕,让人不想再看第二眼。谢汐楼盯着他的下巴看了半晌,开口道:“泰和?”
阿田已经被关了一天一夜,可下巴依旧光滑,没冒出一根胡茬,这种情况不会出现在成年男人身上,除非他早就不是一个完整的男人。
一片沉寂中,阿田缓缓睁开双眼。他看着面前逆光而站的人,看不清她的脸,却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泰和是谁?”他的声音沙哑而平静。
谢汐楼不说话,仍旧盯着他的脸看,努力还原他曾经的样子。
那日见过龚玉后,她在脑海中细细翻找,未找到关于“泰和”这个名字的记忆。她曾在宫中呆过很多年,若泰和弹得一手好琵琶,她兴许会有些印象,如今看来,却是她想多了。
皇室的尊贵与荣耀踩着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