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那人心思深沉,她实在不想和他有过多交集。
此时房间中没人,事不宜迟,不如此刻摸进去瞧一眼。
今夜无月,院中一片漆黑,只有步思文、穆元和新入住的无理中年人的房间有昏暗烛光透出,像是仅存的几分人间烟火气。有风经过,院中银杏树叶左右晃动沙沙作响,谢汐楼做贼似的,放轻脚步躬着身子,在黑夜中快速前行,到房门口时不忘左右张望,确认没人后,推门进门关门动作麻利一气呵成。
进屋时,谢汐楼的后背湿了大半,里衣湿漉漉贴在身上。
房间干净整洁,若不是床榻更换了被褥,像是没住人似的。屋内比外面更为昏暗,谢汐楼眯着眼睛四处打量,一时不能判断这间屋子是陆回的,还是他的随从的。
房间的布置和谢汐楼住的那间布置一模一样,连窗户开的位置都相同,她在屋内四处走动,小心翼翼不触碰屋内任何物件,视线却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终于在橱柜和墙壁的缝隙里,发现了一张藏起的纸。
信纸展开,正中间写着几个字,光线昏暗,谢汐楼正准备推门借着外面的光线看清字迹时,院中传来了声响——
是陆回一行人回来了。
此时出门必然会被抓个现形,陆回这人她还算了解,做事不讲情面,从不心慈手软,被别人抓住兴许只是被骂一顿,被他抓住可能被扭送至大牢。谢汐楼心肝一颤,瞥到紧闭的窗,心中有了新的想法。
她记得,她的房间窗下是勉强可供一人站立的屋檐,若陆回的房间也是如此,她便可神不知鬼不觉摸回她的房间。
轻轻推开窗,窗外一切果然如她的预料。屋檐下是茂密树林,一层楼的高度,跃下便是白鹿寺外。
门外的脚步声渐渐逼近,谢汐楼不再犹豫,将信纸收好,翻窗而出。
墙壁上留有干枯的藤蔓,从墙根蔓延至屋顶。天色太黑分辨不出是什么植物。她抓着藤蔓稳住身形,沿着墙壁向房间挪动。
……
堂木和纸镇一前一后拥着陆回回到厢房。
木门紧闭,推开后扑面而来的气息,像是混合着雨后泥土腥气和山间树木花草的清新,夹杂着奇怪的异香。
堂木迅速进屋巡视四周,跟随室内微弱气流涌动,发现了留有缝隙的窗户。
“殿下,有人来过。”
陆回走到窗前,推开木窗,接过纸镇递来的烛台,将窗前照亮。
窗下屋檐的瓦片有略微的凌乱,看轨迹是向东边延伸。东侧的房间是纸镇的,再延伸跨过一间空房* ,便是今日刚入住的姓谢的那人的房间,而痕迹恰好在那人住处消失。
“殿下,要将那人抓来,问清楚原因吗?”纸镇面露杀气,随时准备冲出房间。
“不急。”
陆回似乎并没将此事放在心上,纸镇与堂木对视一眼,却是有些着急:“殿下,这人趁我们不在闯入房间,若放任不管,或许会对您不利。”
陆回坐到桌边,放下烛台,揉了揉有些酸胀的额角:“莫忘了正事。”
“可是——”
纸镇还要再说,被堂木拍了下肩膀打断:“殿下自有决断,你我遵从便是。”
纸镇扁了扁嘴,口中嘀嘀咕咕:“明明你也想去抓人。”
陆回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制止了二人的争执:“我们这次到玉山,轻车简行,并未带机要之物。更何况房中整齐,无被翻动的痕迹,那人并不像是冲我来的,更像是冲这间厢房而来。”
纸镇恍然大悟:“定是为了几个月前失踪的那个小娘子。当时选这间厢房只是因为地形易守难攻便于离开,却没想到隔了这么久,竟然还有人为了那件失踪案而来。”
“殿下,我还是去查查那人的来历,有备无患。”堂木板着一张脸,神情颇为严肃。
陆回微微抬起下巴,应允了堂木的请求:“去吧。”
纸镇留在房中,将房间里里外外细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方提及今日的发现:“殿下,我今日将东吉寺里里外外探查一遍,未发现鸢尾留下的记号,也未发现奇怪的事。会不会是咱们推测错了,鸢尾并不在东吉寺中?”
“你可知东吉寺是如何声名鹊起的?”
“请殿下赐教。”
“三年前,吏部尚书陈崇的夫人路过东吉寺,住了月余,为家中众人祈福。次年,皇兄宾天,陈崇官运亨通,两年内连升三级,官拜吏部尚书,陈夫人专程回到东吉寺,为佛像重塑金身。此后,东吉寺名声大作,一跃成为江南名寺。”
纸镇顿悟:“殿下是怀疑,东吉寺的背后是陈尚书?”他皱起眉头,似有不解,“可依在下看,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