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不敢去想,反而越是想起来更多细节。
浴室里的水汽凝结在墙上变成水珠,承受不住自身的重量向下滑落,拉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她的生日在五月的最后一天。
那年她答应了参加话剧比赛,因为戏份并不多,总共也就去了两次排练,且都收获巨大。
第一次知道了他喜欢的女生不是王知夏;
第二次约了他参加自己的生日派对,他答应了!
她的生日是周六,就在话剧比赛的前一天,周禧也不确定李铭则是真的想去祝她生日快乐,还是迫于“威胁”怕他不答应的话周禧就撂挑子不去演出了。
她向他邀约的时候,脑袋上的五彩羽毛一晃一晃的,像是她心里的雀跃化出了形状。
然后她都等不及生日那天来临,周五放学的时候就把自己准备的贺卡大信封塞给了李铭则,红着脸跟他挥手说“明天见”,转身跑走差点撞到校门口的树上。
可是生日那天,派对却取消了。
因为大清早起床,就听到了客厅里父母的争吵。
周禧有些害怕,躲在屋子里听他们吵架的内容。
她爸是昨晚才从外地回来的,特地来给她过生日。
她从他们只言片语的争执里,听到了一些关键词:她爸应该是出轨了。
或许是因为早就有预感,周禧虽然感到烦闷失落,却也能够接受这样的事实,只是不知道大人们会如何处理……她。
就在周禧思考着如果他们要离婚,她是跟爸爸还是跟妈妈的时候,外面的争吵沉寂下来。
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安静。
紧接着,一声巨响,伴随着的是哗啦啦玻璃碎裂的声音。
周禧打了个哆嗦,怕任何一方受伤,飞快在睡衣外面套上件开衫,鞋子都没穿就跳下床。
她打开一条门缝,还没走出去,听到了有生以来最伤她的一句话。
是她妈说的,回应她爸的那句“非要在闺女生日闹这么难看吗”。
她妈说:“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当初跟你生了个孩子。”
周禧的脚步顿住了,把门重新关严,躺在床上将被子拉过头顶,躲在昏暗却透光的被窝里发呆。
她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像什么都没想,就是过了一会儿觉得闷得透不过气,把被子掀开的时候发现棉布被套湿漉漉的,再一抹脸,居然也湿漉漉的。
啊,她在流眼泪啊。
那是一种生理性的悲伤,当她意识到自己在哭的时候,已经停不下来了。
她安慰自己,妈妈很好,妈妈只是在说气话,妈妈爱她。
可心里还是像被挖空了一块,空落落的好难受。
那天中午的生日派对取消了,周禧只是在群里跟大家道了个歉,说她家里有事走不开,也没说是什么事。
朋友们纷纷表示没关系,礼物周一拿给她,还发语音唱生日歌送上了生日祝福。
只有田恬私信了她一句:“你爸妈吵架了?”
周禧回:“嗯。”
再不愿意多说。
周禧在屋里磨蹭到中午才出卧室,家里只剩她一个人了。
破碎的茶几还碍眼地放在那里,地上的碎渣子已经清理干净。
餐桌上放了张纸条,是她爸爸写的:“宝,爸爸临时有个重要会议,先走了。桌子上的零花钱你收好,请你同学们吃顿大餐!”
旁边有一千块钱。
周禧把钱装起来,把纸条团成一团扔进垃圾箱。
她给ktv打电话要求退房,那边的前台不客气地告诉她只能把酒水套餐的钱退了,房费要扣违约金。
周禧木然地说着“好”,换了衣服去拿退费。
可是等她人到了ktv,又变了主意。
既然扣除违约金只能拿回来几十块钱,那她还不如就把剩下的时间消磨在这里。
她去了开好的包厢,看到房间里喜庆热闹的生日气球布置。
挺大的一间房,让她这小小的一个人显得更加孤单了。
周禧开始点歌,唱歌,全都是苦情歌,唱得她沉溺其中、放纵哭号。
包厢的门忽然被推开,走廊的光照进来,门口的李铭则逆光站着,疑惑地打量屋内。
然后看见了灯球闪烁的光下,一个哭得脸都肿了的周禧。
周禧也看向门口的人,吃惊之余打了个哭嗝* :“李铭则,我忘了,你不在群里啊。”
李铭则走进包厢,看了眼时间,他没有参与她的午餐,是吃完饭才过来的,可这空荡荡的屋子似乎并不像举办过派对。
周禧解释:“我家里有事,所以派对取消了,我在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