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一样忐忑地开口。
“练字讲究水磨工夫,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崔煊在书上留下最后一个评注后,并没有抬头,心中有几分失望。
她倒是肯下苦工,却太过心急。
或者说,她到底是真的喜欢这事,还是只为了在他眼前来晃?这样短的时间,怎可能写得好?
“我已写了几页,夫君...可有空看看?”阮慕鼓起勇气。
方才他的话语温和,可她依旧听出了批评的态度,整个人更加忐忑。
崔煊无奈,心中颇为后悔叫她进来,终于抬头,阮慕急忙将自己写的最满意的那个字纸递过去,手指攥紧了,心狂跳。
他一瞥,而后视线定住,似乎有些惊讶地挑了下眉,再扫一眼她期待的莹白小脸。
眼睛是晶晶亮亮的,可脸上似乎比上回瘦了些,还带着病气,眼下也是一团淡淡青色,可见没有睡好。
阮慕忐忑观察他的表情,渐渐心沉,他那脸色实在说不上好,她都以后那般用功,挑出自己觉得最好的字,还是...不行么?
崔煊目光再次落向她手里的稿纸,叹了口气,抬抬拇指,阮慕便心如死灰地挪了过去。
她练了那般久,还是写得很差吧,叫他失望了?他都已经叹气了,到底是多差呢?
崔煊看着厚厚的一堆稿纸,每一张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横,好像练字的人有无穷无尽的耐心,可以写到天荒地老般。
而下头,还有几个完整的字,明显是临摹于他,
“你...”崔煊开口。
阮慕的心都收紧了,立刻为自己辩解,“我按夫君的意思,写片刻便歇片刻,我有认真练习,很认真...”阮慕越说,越发没有底气,因为,即便她都这般认真用功了,却...还是叫他失望了。
崔煊皱眉,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病了?
“你每日不睡觉?”
“睡的,”阮慕心虚地露出三个指头,而后更心虚地缩回了一根,“我....每日睡两个时辰。”
崔煊脸色更沉了。
她还在病中,练字何时都可,何必急于一时。
可是,她的勤奋还是微微触动了他冰冷的心,尤其对着她莹白如雪的小脸,满满是期待和忐忑,心像是被春风拂过一般,叫他说不出责备的话来,只有气得想发笑。
“这个横,”崔煊看过去,就对上阮慕大大的明亮而忐忑的眼睛,他喉头突然一滞,下意识收起严厉的语气,“写得不错。”
阮慕垂头丧气,“哦....”
等反应过来他说什么,不敢置信,
啊?她惊呆了。
“你倒是有天赋,又肯努力。”崔煊抬头又看了她一眼。
能进步这样快,想必这些时日以来,她人还病着,可除了睡觉,睁开眼睛就是在练字罢了。
倏地,崔煊就想起了小时候的他自己,心中冰河似有松动,对着她轻轻勾手。
“过来。”
第15章 他开口,阮慕便心砰砰而跳地挪过去,靠得近了,便可见他修长分明的指节
他开口,阮慕便心砰砰而跳地挪过去,靠得近了,便可见他修长分明的指节有力地握笔,而后在纸上落下一个极其俊逸的竖钩,清润的声音吐字低沉优雅。
“横你已写得不错,这几个字,临摹得其实也算好,在闺阁女子中,已算中下等,只是这竖,便要...”
靠得这样近,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茶香,说话的气息似也拂动她的绒发,随着说话的胸腔震动似乎近在耳畔。
心猿不由得意马....
等阮慕倏地反应过来的时候,崔煊已经写完,也说完了好几息,就那样直直看着明目张胆走神的她。
她脸腾一下就红了,急忙低头,硬着头皮狡辩,“夫君...我方才...没有听清楚。”
只是声音细小如蚊。
空间一瞬安静,落针可闻。
“嗯。”
来自胸腔的声音让阮慕屏气凝神,再不敢再走神,认真细细听取,而后便大着胆子又忐忑无比地写下一个竖钩,放下笔,再小心翼翼看向人。
“尚可。”
竟得到他赞赏的评价,虽然他脸上没有表情,声音几无波动。可阮慕自觉她还没有那样的本事,可以叫芝兰玉树的人为安慰于她而说谎。
那便是写得当真还可以,方才他就夸她有天赋,又夸她肯努力,阮慕只觉心像是浸在糖水中般甘甜。
“谢谢夫君,那我...便回去练字了。”
崔煊抬头看她一眼,那明亮的笑脸在日头下,叫那肌肤宛若透明一般,似乎晃了他的眼,竟叫他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