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贞明白这个方案具有极高的可行性。

贺贞拿杀阴阵的失败经验一遍遍改进，京城的窃天阵悄然发生着变化。

每每贺贞使用傀儡的时候，都要在心中骂一遍由章。

再骂一遍单方面跟念断联的自己。

再要贺贞分出一个念来，是做不到的。

念是一种自我意识，意识太稀薄，就像济灵道长。

会很轻易出现各种麻烦的情况。

傀儡太机械，能处理的事太少。而邪灵根本没有神智，还需要借助人类的躯壳，极容易反噬主人。

果然还是念最省心。

贺贞希望能让念重新为自己所用。

在切断了联系的情况下，贺贞只好赌一个概率。

于是他派遣傀儡到平生观的所在地。

为免由章发现，贺贞特地选址东郊，忍痛割舍奂灵给他的傍身物之一——灵火，作为勾引念的诱饵。

只是贺贞不知道，由于他当初分出的力量太少，由章也没有补上这一不足，导致济灵道长全靠日记存档。

贺贞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的苦心虽然失败，但让济灵道长获得了新技能。

不久后，由章某次入京，为他送来了济灵丹的丹方。

无异于贴脸嘲讽。

贺贞很是烦闷了一阵。

用人命填窃天阵，一是惹众怒，二是助益太少。

南盛城之战后，贺贞改用灵异祭阵，计划稳步推进。

使用神像的事终于可以提上日程。

只是他出不了京城，傀儡又木讷，应对不了沿途诸多变数。

贺贞第一次正儿八经地向皇帝谏言，请立官署机构，招揽能人。

理由很正当：铲除灵异，护佑百姓。

悬赏令出前，伏灵司确实如是贯彻。

第111章 “我是她道侣。”

鱼宣的攻击范围控制得很好。

祭台边观礼的人伤者不少, 但没一个重伤或者死了的。

这群人格外惜命，尤其朱尧和一些有所察觉的内行。

在发现阵法接近崩溃的时候，他们就开始往后挪了。

偌大的祭台成了一片废墟。

秦捷的闯入在混乱中无人在意。

她绷着脸, 在碎石中寻找。

其实也不必秦捷费力, 烟尘散去后，最中央的祭坛奇迹般完好无损，其中赫然躺着一尊棕红的神像。

神像只寻常家中供奉的观音像大小。

秦捷动作利落地踩过碎石，把神像捧起来, 用披帛裹起来捂在怀里, 迅速离开。

发现祭台内的动静并没有向外波及后，朱尧等人没有再拿出逃命的架势往远处跑。

朱绮弯下腰帮王妃理裙尾, 边嘟囔：“她杀贺贞就杀, 怎么还把祭台拆了？”

朱玑望向朱尧。

朱尧侧头，几个护着他们出来的道人领命往来时路去。

秦捷一路跑到皇宫大门前，守卫拦下她。

兵刃相接，金属碰撞声压迫着秦捷本就紧绷的神经。

她平复呼吸, 从怀中掏出令牌, 在守卫面前晃了晃。

“皇上有令，遣我出宫。”

秦捷没有再被阻拦。

她不敢歇息，也不敢回头，一出宫门就直直奔往出城的方向。

本来秦捷想买匹马。

可是京城与她入宫前完全不同，家家门户紧闭，别说卖马匹，连一年三百六十日迎客的繁金坊都空无一人。

秦捷目光停留一瞬, 很快撇开。

城门前。

“封禁未解, 娘子请留步。”

秦捷遮了面，一双凌厉的眼扫过两边的士兵。

她把令牌抛给他们。

“封禁除, 开城门。”

顿了顿，又道：“给我牵一匹马来。”

贺贞死后，京城外的屏障没有灵力支撑，早就不在了。

与此同时，在人们看得见、看不见的地方，灵异悄然消弭。

桃源镇里。

老人停住摇扇的手，慢慢从躺椅上起身。

他抬头望一眼天色。

“云沉甸甸，要下雨了。”

老人蹒跚着转身往里走。

阚天城，紫朱楼大门缓缓开启。

青年撑着门边，肩背都有些塌。

失去了来自周平宛的灵力和作为灵异的部分，齐览天赋再好，也不过一个修行十九年的普通道士。

能闯过人间道，算他命大。

过了第七层的轮回，齐览为人的记忆又回到他的脑中。

他得去找鱼宣。

齐览强撑着走出紫朱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