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回事,藐视皇权是另一回事。
没有牵连族谱已经是皇恩浩荡。
但如果鱼宣用伏灵令的消息没有被人刻意遮掩,朱玑会为吏部郎中一家争取活命的机会。
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有闲情逸致来搞鱼宣心态的,除了贺贞不做他想。
朱玑没有给鱼宣自我调节的时间。
“我让人备了衣裳,道长换了与我入宫观礼吧。”
祭月神在下午。
朱玑在上午就去,不是因为她积极,而是因为得带鱼宣给皇帝认认脸。
免得到时候鱼宣有什么动作,皇帝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顺便在宫宴之前,他们皇室先小聚。
鱼宣:“义亲王也来吗?”
朱玑摇头:“他陪王妃回娘家了。”
晚饭要陪皇帝,午饭还不能自由安排的话,朱绮会闹的。
鱼宣在翰林院偷摸翻阅过资料。
文帝膝下子女众多,而今在京城的只有当今皇帝、朱玑和朱绮三人。
其余死的死,苟住一口气的被皇帝赐了封地,无诏不得回京。
鱼宣通篇看下来,对卫朝的现任皇帝有了大致的印象。
她登基遇到的阻力空前强大,前朝后宫,手足臣子,处处都是攻讦反对。
能坐稳皇位,这位朝仪公主的手段可见一斑。
要是没有贺贞这个开外挂的流氓,卫朝的权利本可以牢牢攥在皇帝手里。
朱绮与皇帝乃一母所出,封个亲王留在京城情理之中。
至于朱玑,她的生母是文帝后宫里的一个贵人,与皇帝亲近全靠她两肋插刀。
文帝给朱玑的封号是静安,之后她助皇帝铲除异己,皇帝本来要给她封王,但她只要了封号。
据载,朱玑拒封王,是因为她觉得定安公主比定安王听起来更威风。
再次见到皇帝,感受与朝堂上那一眼完全不同。
朝服庄严隆重,常服温文尔雅。
颜色偏淡的人的风格会轻易随衣装变换。
“新角色:朱尧——皇帝。”
鱼宣其实不太明白自己的定位,她虽然持有伏灵令,但没有官职,如果严格来算,她在皇帝眼里应该是个平民。
平民见皇帝得行大礼。
鱼宣悄悄看朱玑。
朱玑跪得很利索,头也磕得非常实诚。
鱼宣:……
还是算了吧。
鱼宣默默杵在朱玑身后,等着流程走完。
她想:怎么说她也是卫朝的救星,由章死了,她是唯一能与贺贞抗衡的人,皇帝不会计较这些的。
朱尧笑道:“不是与你说过了,只是让你来陪朕用午膳,行这么大的礼多生分。”
话是这么说,朱尧坐得稳稳当当,鱼宣没看出来她此前有一点要打断朱玑的意思。
朱尧:“坐吧。”
桌上摆了四副碗筷。
还有一人没来。
鱼宣猜测着这位迟来的客人会是谁。
朱尧打量鱼宣。
“定安与朕说她找了一位能人,朕一直想亲眼见见。”
鱼宣从朱尧身上感知到微弱的灵力。
朱玑恭敬道:“是义亲王举荐,臣不敢居功。”
朱尧摆摆手:“他每每举荐,凭心情的多,凭心意的少,还是你费心掌眼的人朕更放心。”
朱玑:“皇上抬爱了。”
鱼宣听她们一来一回地聊一些没营养的话,只觉得眼前的菜色都黯然。
“新角色:庞儋——皇后。”
鱼宣小幅度地转头。
在南盛城时,听说庞壬是皇后的弟弟,还以为是姐弟。
但卫朝的皇帝是女人。
庞儋与庞壬的眉眼并不相像,庞壬更书生气,而庞儋冷冷清清,眉宇间化不开愁绪。
“臣来迟了。”
朱尧温和道:“你操持中秋宴,这些时日辛苦,定安也才到,无妨。”
鱼宣知道这顿饭可能会比较难受,但没想到会这么难受。
她一个外人融入不了是小事,主要是听他们聊天很累,越听越意兴阑珊。
鱼宣对着一桌子菜都没了食欲,只能边味同嚼蜡地摄入食物,边从大量垃圾中提取可利用的信息。
“还没问道长师承何处?”
突然被点名的鱼宣抬眼。
“我与贺贞颇有渊源,皇上就当我与他同出一脉吧。”
鱼宣就这么说出贺贞的名字,在场三人不约而同地顿住。
朱尧挑眉:“朕听定安提起过,道长与国师有一面之缘。”
皇帝多疑,鱼宣不欲费口舌,干脆当谜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