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还没有给我改口费。”
“?”
姜宜月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回忆了回忆才确定他说的就是改口费, 什么改口费。
他也需要改口费吗?
姜宜月说的可不是这个意思。
她压制着嘴角的笑意,“我的意思是, 我妈早就不是你的老师了,你不应该叫她阿姨?”
裴霁宁的动作一顿。
他对上她的视线, “她怎么又不是我老师了。”
“又把我逐出师门了?”他自问自答的反问。
上次,她就说要把他逐出师门。
怎么这次又要开始逐了?
“你本来就不在师门里。”姜宜月小声的嘀咕着。
她看着裴霁宁贴心的摆好水果食物,俯身为宋君竹扒去旁边的杂草。
姜宜月却这么站着无动于衷,她怔了怔蹲下身伸手刚触碰到旁边的杂草。
裴霁宁眼疾手快的握住她的手腕,“我来。”
他扳开她的手,又用纸巾擦拭干净她的手才接着清理那些杂草。
姜宜月没有反驳,静静地看着他的动作,没过一会儿,墓前已经一片崭新。
这个时候太阳突然从乌云中爬出,一缕缕的光亮照射大地。
“宋老师,你的遗愿我都帮你完成了。”裴霁宁起身,笔直的站在姜宜月身侧。
他抓住她的手,下意识的十指相扣,脸上笑意绽放,像是一位完成作业期待老师夸奖的学生。
裴霁宁侧过脸对上她不解的视线,“以前我跟你说什么你都不愿意听,现在愿意了吗?”
分手的那段时间,他无数次想解释当时发生的所有,可姜宜月沉浸在自己的视角里。
她固执,不听他的一言一词。
现在呢。
姜宜月心尖一颤,突然意识到他要说什么。
她攥着他手的指腹慢慢缩紧,须臾在他的视线下点头。
裴霁宁移过眼,他的目光逐渐有些恍惚,像是回到当年一样。
记忆漂浮回到他见宋君竹的最后一面。
那个时候他九岁不到。
宋君竹作为他的老师,她生病期间他过去探望过很多次,那次他跟往常一样过去探望。
他却在门口听到宋君竹和姜伯平不一样的谈话。
裴霁宁已经忘记他当时为什么会僵在门口偷听,只记得他没有走,就呆呆的站在门口。
他听着里面的对话,一句一句的记住。
宋君竹刚化疗完,疼的在床上哆嗦。
她难忍抽泣抓住姜伯平的手,不停的念叨着:“我好疼,好疼,我受不了了。”
“我现在也好丑,你看我的手,再看看我一头我最喜欢的头发也没有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一向不容易透露情绪的姜伯平也在那一刻红了眼。
他拭去她眼角的泪:“不丑,你听话乖乖化疗,乖乖治病,以后会更漂亮,也会再长出头发。”
宋君竹却笑了,“你骗骗别人就好,怎么还自欺欺人。”
裴霁宁正是在听见这句话时彻底僵住,他不敢进去,也没敢回头。
因为他记得,每次来宋君竹都说,她的病快好了,过不了几天就可以继续教他钢琴。
怎么这次,却不一样了。
他不敢相信的站在门口,继续听下去。
姜伯平有些愣住。
宋君竹的病,他确实最了解。
她现在化疗已经没有任何用,甚至还会加速病情,她的生命进入倒计时,无力回天。
姜伯平抱着她,“会好的,会好的,我已经再叫人去找配对,你信我,一定可以找到合适的。”
宋君竹冷静了些,贴在他胸口,“别白费力气了,我的身体我清楚,我只是想你可以在我走后好好照顾泱泱,我只有她这一个孩子。”
提到姜宜月,她有了一些力气。
宋君竹直直的盯着他:“你答应我,我不求你不再娶,只求你这辈子只能有泱泱一个孩子好不好。”
姜伯平没有回答。
宋君竹伸手无力的摇晃着,她提起音量:“好不好,你答应我好不好。”
姜伯平握住她的手,“别说胡话,我不会再娶,更何况你不生我哪再来孩子。”
“姜伯平,你答应我。”宋君竹突然正经的呵斥。
她太过于认真,姜伯平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
裴霁宁那个时候还不太明白为什么宋君竹会那样说,提那些要求。
后来他才知道,她在交代遗言,为姜宜月谋取。
姜伯平答应了,也确实做到了,那么多年来只有姜宜月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