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县城老旧的居民楼前，穿着校服的他们没有牵手，没有搂肩，只是单纯站在一起，喻瓷的头靠向他，两个杏眼弯成月牙。

靳怀潇没笑，但眼底的笑意一眼就能看出。

热恋的动态在五年前的七月十九结束。

在那之后，靳怀潇时隔半年才发了新的朋友圈，是机场。

是这里的机场。

他从海城回到了这个他最讨厌的地方，明明拼命考出去的城市，他却又回来了。

然后他的朋友圈很少很少，半年甚至是一年一条，都是些风景照，没有文字，跟大学时期甜到人牙齁的朋友圈截然不同。

最新的一条动态是周五，两天前的凌晨三点。

没有配图，只有一行字。

——舍不得，所以重新开始。

舍不得什么，重新开始什么？

喻瓷放下手机，用被子盖住自己，令人胸闷的环境却能给她很大的安全感，她蜷起身子，按住自己发抖的手，指甲深陷进掌心。

耳边听到滴滴答答的水声，一滴一滴，好像流出水池漫到地砖，接着水位涨的非常迅速，逐渐漫到床上。

一团水包裹了她，她手脚冰冷，从胸腔处感受到窒息，她拼命想要呼吸，却又呼吸不上来，大口大口喘息。

她像沉浸在死水中，四肢越来越沉，水位上涨到她的鼻翼，呼吸困难，窒息让她的头疼到几乎炸开，崩溃和绝望让她终于忍不住，从断断续续的哽咽到困兽似地嚎哭。

晚上十一点半，靳怀潇刚洗完澡，收到了乔乔的信息。

“叔叔，我上洗手间，好像听到姑姑在哭。”

凌晨一点，靳怀潇赶到了小区门口。

第14章 “如果你要结婚，请考虑我。”

车子停在小区外，靳怀潇没有门禁卡，果然被拦了下来。

“我找一栋1702住户，家人出了点事情。”

门卫按部就班说：“那您也得跟对面联系，让人家出来接您，我们物业也有自己的规矩。”

“家里现在只有个孩子，她晚上出来也不安全，您这边通融一下可以吗？”

“先生，很抱歉，得您找人出来接您。”

靳怀潇只能给乔乔打电话，小姑娘担心喻瓷，硬是熬到现在还没睡。

乔乔嘴甜，每天上下学回来都会跟门卫打招呼，物业上的人几乎都认识她，她稚声稚气解释，加上她年龄小，独自出来也不安全，门卫最后放了靳怀潇一马。

他将车停在小区外，等电梯的功夫，靳怀潇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从到这里的时候他就一直觉得晕乎，身上一股寒意，心里不安。

电梯到了一楼，现在凌晨一点多，电梯里只有他一个人。

到了十七楼停下，一户两家，靠左的就是喻辰家。

靳怀潇按了门铃，乔乔趴在面板上看到靳怀潇的脸，又连忙将门打开。

“叔叔，你来啦。”她还穿着睡衣，头发睡得乱糟糟的，抱着自己的小熊站在门口，小脸上没笑，明显看出来不安。

毕竟还是个孩子，家里只有她和喻瓷，从来没听到过喻瓷崩溃的哭，她问了也没人回答，不敢睡觉。

打了爸爸妈妈的电话都没人接，两个医生有时候要值夜班，她找不到可以联系的人，只能找这个爸妈口中，对姑姑非常好的靳怀潇。

靳怀潇鼻头酸涩，进门换鞋，蹲下身揉揉乔乔的头发：“姑姑还在哭吗？”

乔乔摇摇头：“我没听到声音，我不知道。”

靳怀潇将小姑娘送去了她自己的房间，“乔乔睡吧，叔叔去陪姑姑。”

乔乔抱紧小熊，问他：“叔叔，你跟我姑姑吵架了吗，爸爸妈妈说你们以前关系很好，是你把她气哭了吗？”

靳怀潇给她盖被子的手一顿，随后闷声应下：“嗯，可能是我惹她不开心了。”

乔乔瘪瘪小嘴，忽然打了他一下：“我姑姑以前都不哭的！是不是你当年惹我姑姑生气，现在还没哄好她！”

她一直觉得靳怀潇和喻瓷有矛盾，小孩子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有矛盾应该解决，两个人道个歉就能和好了，还是好朋友。

靳怀潇也没解释，替乔乔掖好被子，“那我去跟她道歉，哄好你姑姑，乔乔睡觉吧，五一带你去玩，好不好？”

乔乔认真叮嘱：“你一定要哄好我姑姑。”

靳怀潇应了声：“嗯，一定，睡吧。”

乔乔闭上眼，小姑娘熬了这么久，生物钟早就敲锣打鼓了，家里一有大人，放下心后很快睡着。

靳怀潇按灭灯，小心关上门，对面就是喻瓷的房间。

他在门前沉默了会儿，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