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死活不让了,说是哪能回回都有好运气,上回她轻松偷跑出宫,这回宫门处定然加强了防范,就算幸运出去,万一又被圣上发现,天子的威严不容触犯第二次,将她和沈家连着定罪怎么办?
再勾连出她偷卖宫中财物的事,不敢想象……包括藤春和她们在内,一众人都吃不了好果子。
最初的冲动消逝,沈清檀冷静下来,稍稍被劝动了,觉得也是如此。
不能再次以身犯险了。
她得想个稳中之策。
得有多稳呢?
最好是她人在宫中坐着,已然谋划布置好了全局,只等藤春回来报喜。
全局需围绕“装神弄鬼”四字,以要回“嫁妆”为目的。
沈清檀很快想到,与其让她自己扮作娘亲吓唬温慧心,不如请京中的戏班子来办这事,他们是专业的,要办还能办个全套,效用更大。
主意她出了,又将那对赤色琉璃簪借出去当道具,由藤春和钱管家去沟通一切,接下来,只需坐收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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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一个月黑风高夜,戏班子里的几个人在钱管家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潜进了沈府。
据说,温慧心当时睡得正熟,偶然间翻身,发现老爷不在。
这本是常事,沈若从要务缠身,偶尔会忙到深更半夜,为了不打搅她,索性在书房里睡。
温慧心口渴,嚷嚷了几声要喝水,不见丫鬟来响应。
她骂骂咧咧起身,喝了几口水回到床榻那边,乍然间,见到一位以长袖掩面,正在幽幽抽泣的女人端坐在床侧。
她骇到话都说不出来,腿脚也迈不动。
那女人哭了会,抬起头来,露出发髻上的赤色琉璃簪,又显出那双哀怨非常的眼。
“你为何……要如此对我?”
“我的檀儿进了宫,都不能好过。”
“还给我……还给我。”
……
温慧心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嘴里嗬嗬作响,只剩气音。
还是房门推动的响声,唤醒了她的一丝理智。
沈若从从书房归来,见到她衣衫不整跌坐在地,皱起了眉头:“三更半夜不睡觉,你在干什么?”
“老爷,老爷……”温慧心哭哭啼啼奔过去,向他述说刚才的一切。
沈若从犹疑着看过去,哪里有什么女人坐在床边,分明一室整洁,连只多余的虫都看不见。
“或许,是我做噩梦了吧。”温慧心抽泣着道。
沈若从拍着她的肩,安慰她:“好了,不过就是个梦而已,平常若不做亏心事,哪有什么可怕?”
温慧心似被他的话蜇到,身子一颤,而后偷偷瞥了床侧一眼,见确实无人,方才虚弱地笑了笑:“是,有老爷在,登时就不怕了。”
其实,沈若从只是回来拿样东西,接着还要去书房,温慧心说想伴着,沈若从不让。
她心神不宁地再次睡下,却不知道,刚才那出戏,只是这个漫漫长夜的开端,还剩下一整夜,不同却又相似的各种戏码会搅扰得她发疯。
……
“天一亮,温夫人就将那笔钱财退了回去,整个人很没精神,不自主地说了句晦气,瞬时又捂住了嘴,生怕谁听到那样。”藤春绘声绘色说着。
春夏秋冬哈哈大笑,秋收甚至拍手称赞:“这才解气!”
“不过,”藤春的神色瞬时转成犹豫,话也吞吞吐吐,“娘娘,奴才……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
沈清檀挑了挑眉:“有什么不能说的?你既然有想吐露的意思,但说无妨。”
“好像,先夫人的逝去,和温夫人,脱不了干系。”藤春说。
45 落水
◎似放飞的鹰隼。◎
沈清檀看着镇定, 心里已卷起疾风阵阵。
“你说清楚点,是怎么回事?”她按捺住情绪追问。
藤春深入说来。
“就是在戏班子里的人吓唬她时,可能是太害怕了, 她哆哆嗦嗦的,讲出了当年给沈相……”话说到这里, 似乎是非常难以启齿, 藤春顿了又顿, 做足了准备,方接着道, “给沈相下药的事。”
“下药?”沈清檀不明所以。
“就是,那种药啊,吃了能让人情不自禁,想找人欢好的。”藤春解释。
沈清檀的脸唰的红了。
避火图是看过了,可没亲身经历过,到底会觉得害臊。
“下了药,温夫人和沈相春风一度,正巧, 还被先夫人给看见了。”
“娘……”沈清檀联想到那幅场景,不由喃喃,替娘感到心痛。
“后来,温夫人被养在了外面